针对近期愈演愈烈的“卖奶难”问题，农业部昨日（8日）发布《关于协调处理卖奶难稳定奶业生产的紧急通知》，要求各地要千方百计组织协调加工企业保证生鲜乳收购，要切实加大奶业政策扶持和生产救助力度。此外，农业部已派出督导组，赴河北、山东、山西等奶业主产省检查指导解决“卖奶难”问题。随着全球贸易自由化的深入，此轮国内“卖奶难”受进口奶冲击，也引发了我国养殖业如何“应试”的思考。
“奶贱伤农”
家住昌平南口镇的陈先生已经从事奶牛养殖多年，以往都是希望多产奶，而今年却为奶多而烦恼。
陈先生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自己家里养了十几头奶牛，每天产量200斤左右，现在乳业企业收购价只有1.4元/斤，比2013年2元/斤的价格差了很多，基本卖出去就亏损。为了减少亏损，只能先自销，在网上发布一些销售信息，卖给当地的散户或小区，这个销量大概有60-70斤/天，剩下的再卖给企业。
“如果春节过后还没有好转的话，就把奶牛减少几头，这样可以亏损小一些。最近在媒体上也看到了倒奶杀牛的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还没有这么严重，毕竟规模小。像一些大型的牧场，如果产奶超千斤，自销基本不太可能，量太大了，只能卖给企业，如果企业不收的话，确实可能会出现倒掉的情况。”陈先生说。
不仅仅是陈先生，远在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土默特左旗察素齐镇的奶农张爱琴（化名）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张爱琴向北京商报记者介绍，目前当地牛奶收购价在1.6元/斤，考虑到饲料、人工成本，去年每头牛要亏损超过千元，现在家里养了8头牛，去年亏损就超过了万元。
“养奶牛不赚钱，现在很多家里都在减产，把一些奶牛给卖了，以前自己家最多也养过20头。以往每天收奶的要来七八趟，现在基本就一两趟，可以想象减产了多少。”张爱琴感慨道。
进口奶冲击
事实上，张爱琴、陈先生正是目前我国鲜奶行业的一个缩影。经历了2013年下半年的“奶荒”之后，鲜奶价格曾一路上涨至5元/公斤，很多奶农都花高价买入了奶牛，经销商为防止奶价继续上涨，纷纷选择高价囤积。但2014年下半年以来，鲜奶价格进入下行通道，收购价跌至3.3元/公斤。
乳业专家宋亮表示，此轮国内鲜奶价格走低、卖奶难主要受进口奶冲击。过去几年，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奶粉消费增长很快，使一些奶源输出国，如新西兰、澳大利亚对市场比较乐观，扩大了产能。而去年以来，新兴国家经济增速放缓，乳制品消费也出现回落，导致国际鲜奶市场出现供大于求的情况，价格不断下跌。
乳业资深专家王丁棉也认为，在国际低价奶粉涌入国内的冲击下，今年又见个别地区奶农在倒奶、卖牛。“连奶源最欠缺的广州，今年也罕见地出现有10户奶农弃养，这是15年来首次出现的现象。”
根据AC尼尔森报告显示，2014年上半年中国国内奶粉销售额虽有4%的增长，但销售量下降了7%。另据数据显示，去年1-10月液态奶进口量已达20万吨，预计全年将有28万吨，而在2005年才只有3800吨。大包装洋奶粉进口逐年在增加，2014年1-9月洋奶粉进口81.38万吨，预计全年总量将超过100万吨。
“今年以来包括新西兰、欧盟在内的进口奶粉大幅降价，其中原奶价格跌幅达到30%-40%，进口大包奶粉的价格则遭到了腰斩，年初新西兰进口大包奶粉完税价格在每吨5.5万元左右，现在价格则在1.8万-1.9万元之间。”宋亮说。
需多部门解决
为了缓解卖奶难，此次农业部通知要求，积极争取地方政府出台奶粉收储补贴、救助奶农补贴、信贷金融支持等办法，采取多种形式帮助奶农渡过难关，切实把损失降到最低。
宋亮指出，农业部这次采取的措施释放出稳定市场的信号，将使企业不再轻易不收奶，也恢复了部分养殖户的信心，避免他们再进一步缩减产能，这应该只是开始。
一位业内人士则认为，目前农业部的通知还只停留在口头层面，能起到多大作用还值得商榷。卖奶难问题需要多部门配合才能解决，并不是农业部自身就能解决的。既需要商务部在市场进行收储，还需要工信部对乳品企业进行补贴，也需要农业部在养殖环境给予扶植。
在宋亮看来，这次倒奶风波背后更是要看到，随着进口奶不断增加，我国鲜奶市场已经与国际市场联动，而国内鲜奶价格全球最高，在市场中处于不利地位，如何在国际贸易中保护我国的养殖业，应该引起思考。 北京商报记者 王晔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