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还是两块五一袋，这个周就变成了两块七。”南京路八大湖小区里，张迎春拎着刚买的两袋牛奶告诉记者。“牛奶涨价了”已成为最近市民的普遍感受。连日来记者采访获悉，继今年2月、8月两次上调液态奶价格后 ，液态奶全线产品再掀涨价潮。在液态奶价格上涨的背后 ，是原奶供应紧张导致的连续14个月价格爬坡。散户退市 、规模牧场尚在培育……中国乳业正在经历产业改良革命引发的阵痛。
探访
2元袋装奶商超已难觅
12月14日，记者在香港路上某大型超市的牛奶专卖区转了一圈发现，蒙牛、伊利等一线品牌的牛奶价格一箱几乎都在50元以上，维维、完达山等二三线牛奶品牌的牛奶一箱也都在30元以上。在冷鲜奶专柜 ，光明、佳宝 、迎春乐、琴牌等 220毫升的袋装鲜牛奶价格普遍在2.7～3元/袋，很难见到 2元以下的袋装牛奶。
“以前这种奶经常搞活动，现在啥也不送了，但我们老年人喝习惯了，不能因为没了促销就不喝了吧？”68岁的市民马玉华对记者说。在这家超市里，虽然临近双节，但以往折扣、买赠等促销活动难觅踪影。
“牛奶价格天天往上涨，货源不足是很主要的原因。”市南区某大型商场的工作人员说。
涨价通知单贴进小区里
记者从大润发、家乐福等大型商超获悉，此次涨价几乎涵盖了市场上所有种类，从鲜奶到酸奶，从平价奶到高端奶。事实上，这次涨价已经是继今年2月份和8月份奶企两次调价之后的第三次涨价。
三元食品发布公告称，自12月份起上调部分产品价格，加权平均涨价幅度为 8%。光明乳业也已宣布，上调旗下牛奶和酸奶价格，加权平均上调幅度为8%～9%。
据悉，本周开始，青岛各大超市陆续接连接到蒙牛、伊利等牛奶厂商提价的通知。在大润发，蒙牛特仑苏有机奶每箱由原来的78元上调到 82元，蒙牛特仑苏纯牛奶每箱由58元提价为68元，在蒙牛产品中涨幅最大。此外，伊利金典低脂牛奶每箱标价68元，涨了5元；伊利24盒装纯牛奶每箱由原来的64.8元提价为72元，涨了近8元，在伊利产品中涨幅最大。
在八大湖一家奶品出售点，记者看到了一张琴牌12月10日张贴的涨价通知，称其于11日进行价格调整。“原来零售两块五的巴氏袋装纯牛奶，现在卖两块七。”老板介绍，她在涨价前已经通知了老客户，不少人已经屯了最近几天的牛奶。
未来牛奶是否持续长势？专家表示奶价仍有上涨的空间，不过受到下游加工企业和消费市场的约束，以及原奶生产的恢复性增长，涨幅不会很大。
析因
1 奶源缺口大、身价涨，催高成本
与原奶价格上涨同时上演的，是“抢奶大战”。山东省统计局的分析显示，奶价再创今年以来最高点，主要因当前奶业市场供求紧所致。“最近这一段时间来收奶的，价格给的都不错，因为奶供应量相对比较紧张。”青岛源博奶牛养殖专业合作社经理葛玉祺告诉记者。青岛本地奶牛养殖户王先生也回忆说，鲜奶价格在4月份还是4.1元/公斤，如今收购价就达到 5.2元/公斤，创下了年内新高。
新希望琴牌乳业公司给出了相同的说法：“自今年4月份以来，受到奶牛饲养及国际奶源环境的影响，原奶价格一直持续上涨，导致生产成本也节节攀升。”三元方面在公告中也表示：“今年以来，原料奶收购价格同比增长幅度已接近50%，且仍在持续上涨。”
农业部数据显示，截至11月，全国生鲜乳平均收购价已连涨14个月，达到历史新高的3.96元，同比上涨18.9%。记者查阅山东省畜牧局相关网站统计的数据了解到，今年年初，牛奶价格每公斤只要3.39元，至今年第36周就达到了每公斤3.78元，48周时每公斤4.27元，相比年初涨幅高达26%。
此外，进口奶粉量大幅减少也导致了各大乳企争抢奶源、推高奶价。国信证券报告数据显示，2012年国内液态奶产量及国内生产奶粉所需原奶量合计约为4360万吨，原奶供给缺口达360万吨，这其中85%来自新西兰。“今年二月份至四月份，占新西兰奶制品生产总量46% 的北岛北部地区正经历70年来最严重干旱，重创畜牧业，导致产奶量减少。”青岛奶业协会秘书长王建华说。
同时，新西兰乳业巨头恒天然在今年8月被爆出肉毒杆菌事件后，我国暂停进口所有新西兰奶粉。
另一方面，欧洲和美国的全脂奶粉本来产量就不多，而且有固定的市场，因此短时间很难补齐新西兰的缺口。进口新西兰奶粉的这些缺口都需要国内生鲜乳来填补。
2 肉价飙升，不少养殖户杀奶牛卖肉
“奶源荒”的出现在王建华看来，与今年夏天的极端高温天气及牛肉价格飙升导致养殖户杀牛卖肉，也有不小的关系。
“奶牛的适应温度为 18℃～20℃，今年夏天，很多地方都出现了30℃以上的高温天气，远远超出奶牛的承受范围，奶牛热应激反应强烈，影响了产奶量。特别是散栏养殖的奶牛，由于开放饲养、牛舍建设不合理等原因，奶牛产奶量较正常年份下降30%左右。”王建华说。
加之当前奶牛场因缺乏专业管理人员和技术，奶牛生产性能减退，守着奶牛没有奶的现象时有发生。受此影响，近年来奶牛养殖户不断减少：2008年，全国有奶农260多万户；2012年减少到不足200万户；2013年，奶农的数量估计还要下降10%至20%。
在目前的奶牛饲养户中，尤其是奶牛散养户中有个“怪现象”：养奶牛不是为了卖牛奶而是卖牛肉。“牛肉价格疯涨，使很多还有产奶能力的奶牛，尤其是低产奶牛都提前出栏了，而在以前，低产奶牛还是会被继续饲养的。”市畜牧局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现在很多奶牛养殖户都已经不在乎小牛犊的公母了，公奶牛卖牛肉一样赚钱”。
3 散户退市，规模牧场尚处培育期
那么，如今青岛市奶牛存栏量究竟有多少？青岛市畜牧局的相关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可以产奶的奶牛数量仍在统计中，“但随着规模牧场的不断开建，奶牛的存栏量并没有出现减少的趋势”。既然如此，缘何原奶供给如此紧张？业内人士分析，产奶奶牛和奶牛并非完全对等，有了奶牛，尚需一定的生长周期才能产奶，而在这背后，是中国乳业的产业改良革命引发的阵痛。
“2008年三聚氰胺事件发生后，整个奶业市场非常低迷，加上奶企对于奶质的要求越来越高，很多散户根本坚持不下去，选择了退市。”青岛源博奶牛养殖专业合作社经理葛玉祺介绍，伴随着散户陆续退出养殖行业，散养奶牛锐减。
散户大量退出后，原奶供给缺口本应通过规模化养殖来弥补，但受制于土地 、资金等，这些规模牧场还没有完全建成，即便是已有雏形的，引入的奶牛大多以青年牛为主。“奶牛生产周期较长，想要见效益至少得三年。”青岛奶业协会秘书长王建华进一步解释说，这就导致牛群结构短期内失衡，正处于调整阶段。
山东省畜牧局相关工作人员曾透露过这样一个数据，在位于山东肥城的澳亚牧场，奶牛存栏12000多头，但产奶牛仅有4000头，只占整个牛群的33%，远低于60%的正常比例。这种现象在青岛的奶企中同样存在。正在建设中的莱西市夏格庄镇的青岛高氏牧业养牛场负责人王永刚介绍，在他家1300头奶牛中，产奶的仅有449头。
出路
规模化标准化发展有助破解恶性循环
业内人士介绍，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 牛奶降价— — 杀牛倒奶——奶荒——牛奶涨价——奶农买牛——牛奶过剩降价——再杀牛倒奶”的恶性循环已多次上演。
“要从中国乳业整个产业链条着眼发展，才能真正解决奶源荒、破解恶性循环的问题。尤其是要做好小奶农退出和规模化养殖的衔接工作。”这是业内人士表达的一致观点。
王建华认为，解决“奶荒”主要问题还是要提高奶牛的单产水平。通过加快大型乳企的奶源基地建设，改变长期“重生产、轻奶源”的产业发展失衡局面，同时将散养的奶牛向规模化、标准化的方向发展 ，“散户进区”应该是奶牛未来发展的大趋势。
“品种改良也是有效改善奶源紧张的一大措施，2007年开始青岛已经出台了相关的良种补贴政策，通过这几年的发展，青岛奶牛的产奶量已经有了不少改善，预计现在一头牛一年的产奶量会比之前提高1～ 1.5吨。”王建华说。同时，王建华建议，奶牛养殖户也可以通过采用先进的国外喂养技术来提高奶牛饲养的设施化程度，从而改善奶牛的饲养环境，提高产奶量。
“我们也想规模化，可缺少资金和政策扶持。”一家不肯透露姓名的养殖场老板称，特别是合作社、规模化家庭农场的农场更需国家政策扶持。
文/半岛都市报记者 周晓荷 林伟萍（署名除外） 图/半岛都市报记者 孙传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