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查出三聚氰胺事件远未完结。截至9月17日，国家质检总局共检出22家奶粉厂家69批次产品含有三聚氰胺，中国奶业遭遇重创。然而，三聚氰胺伤害的绝不仅仅是中国奶业。业内人士透露，三聚氰胺的废渣变身后的各类“生物蛋白精”，近年来在饲料行业内已经肆虐成患。
化工废渣混入饲料
9月16日，一位曾做过“蛋白精”生意的原料供应商透露，在饲料、奶制品中冒充蛋白质的“蛋白精”，就是三聚氰胺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废渣，其成分含有70%的三聚氰胺。
据介绍，三聚氰胺作为一种广泛应用的有机化工材料，其生产工艺分为湿法、干法和半干法。目前，国内三大湿法生产线分别位于福建三明、河南濮阳和四川泸州，干法和半干法生产线大多分布在河北、山东两地。
一位不愿具名的化工专家透露，五年前，国内三聚氰胺的生产企业需要请专门的环保公司处理三聚氰胺废渣，这是一笔费用不小的开支；而目前大多数企业都会选择低价销售，主要流向是饲料原料行业。对此，三聚氰胺的生产企业早已心知肚明。该专家表示，国内各大三聚氰胺生产企业废渣生意都很火爆，“基本没有剩余”。
据统计，2007年国内三聚氰胺有效产能72万吨。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化工废渣流入饲料行业用以做假，尤其是在近年鱼粉、豆粕等饲料原料价格持续攀升的情况下，饲料生产企业和原料供应商纷纷寻找新的蛋白原料替代物，降低成本。三聚氰胺的废渣借此机会以“蛋白精”的身份混入各种原料中，提高虚假蛋白含量。
业内人士透露，三聚氰胺废渣的出厂价格600-800元/吨，包装成“蛋白精”后市场上的流通价格最高时可以达到4000元/吨。从工业生产废品到农业生产的假原料，三聚氰胺废渣身价暴涨5倍。
江苏某“蛋白精”供应商介绍，三聚氰胺废渣不需要任何生产加工，不需要添加任何成分，唯一的工序就是分装，然后换成“××生物蛋白精”的名字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入各饲料厂的生产车间。他说，“蛋白精”的供应范围涵盖了整个饲料行业，牛羊饲料、禽料、猪料和水产料都或多或少地混有“蛋白精”。
饲料级蛋白精大叫卖
在百度和Google上，用“蛋白精”作关键词搜索网页，各种标称为“蛋白精”的交易信息琳琅满目。
一家名为山东滨州新×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产品宣传中称，“该公司最新研制的‘EM生物蛋白精’是目前饲料行业粗蛋白质不足最好的补充添加剂。该公司甚至在网页上给出“蛋白精”在牛、猪、水产饲料和鱼粉、豆粕、菜粕、玉米蛋白粉、浓缩料等各种饲料原料中的添加比例。
类似信息还有，宏×生物蛋白精厂的“饲料级生物蛋白精”和牧×蛋白精饲料厂的“NPN生物蛋白精”，标称粗蛋白含量都在160%-300%之间。
据一位经营“蛋白精”贸易的原料商透露，这些“生物蛋白精”供应商大多来自江苏和山东两地，其销售的产品就是冒充蛋白质的三聚氰胺废渣。
据了解，“蛋白精”生产供应商将三聚氰胺废渣分装成50—1000公斤等不同包装后，通过两个渠道流入市场。一是，中间贸易商直接卖给饲料企业，二是，原料加工企业把“蛋白精”添加到鱼粉、豆粕等原料中，再卖给饲料企业。一位饲料行业的专家表示，华南地区的水产饲料已经成为消化“蛋白精”的主要市场，尤其是甲鱼饲料和鳗鱼饲料。
2007年7月，农业部下发《关于严厉打击非法生产经营和使用“蛋白精”违法行为的通知》，明确指出，以三聚氰胺废料、羟甲基羧基氮等为原料的“蛋白精”是一类假蛋白饲料，未经农业部审定批准，是非法饲料添加剂，禁止在任何饲料生产中使用。
原料商有作假动机
“蛋白精”用在饲料行业中的作用，业内称之为“调蛋白”。“蛋白精在原料流通环节最容易被添加。”广东南海某饲料厂采购总监告诉记者，“蛋白精”含氮量高达66%，在饲料中掺入少量就可以迅速提高其假蛋白含量，降低饲料成本。
据介绍，在植物蛋白粉和饲料中，每增加1个百分点的“蛋白精”，会使通常以凯氏等定氮方法测定的蛋白质虚涨4个多百分点。
“以目前市场上销售的配方豆粕为例，蛋白含量43%普通粕与蛋白含量46%中等粕差价在200-230元/吨，原料商只需要在一吨普通配方豆粕中添加10-12公斤“蛋白精”就可将其“升级”为中等配方粕，而投入成本仅为70-80元。”该采购总监说。
顺德某水产饲料厂负责人直言不讳地告诉记者，去年该厂的甲鱼饲料被查出含有三聚氰胺。“很可能在某个原料环节被污染了”，该负责人表示，绝大部分饲料厂对混入原料中的“蛋白精”都不会主动检测，结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使用了假蛋白原料，成为受害者。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在“蛋白精”的流通链条中，大多数的中间贸易商、原料流通商和饲料企业并不清楚“蛋白精”的成分是三聚氰胺的废渣。原料流通商瞄准绝大部分饲料企业对“蛋白精”无法检测的现状，肆意在原料中添加“蛋白精”，故意作假的可能性更大。
“当然也不排除豆粕等蛋白原料价格上涨，部分小饲料厂为了降低成本而故意违法使用。”该负责人说。作者： 记者赵威 曾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