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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商检研究所开展sars病毒检测技术研究纪实

时间:2003/5/12 0:00:00 来源: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
5月8日,一条振奋人心的消息从北京飞向四面八方:“一种检测食品、动植物及其产品中是否存在非典病毒的研究成果在京通过专家鉴定。这项技术填补了国内外食品、动植物及其产品非典病毒检测领域的空白。”

  这项技术是由国家质检总局中国进出口商品检验技术研究所自主设计开发并自行实验完成的,从提出课题到研究完毕仅用了18天时间。

  尽管世界卫生组织4月11日负责任地向全世界宣布,目前通过科学研究没有任何迹象表示货物、产品或动物会成为人类感染SARS的源头;尽管全世界至今尚没有发现被SARS病毒污染的食品、动植物及其产品。但是有了这种检测技术,含有SARS病毒的食品、动植物及其产品将被拒之国门外;有了这种检测技术,没有SARS病毒的食品、动植物及其产品将被科学证明清白;有了这种检测技术,全世界都将对中国国门更加放心!

  惊雷炸响

  没有指令,没有要求,没有把握……

  这是一场自己“请”来的恶战!

  4月18日上午,国家质检总局机关召开防治非典工作会。会议临近结束时,总局主要领导强调:在落实预防措施、防止干部职工感染非典型肺炎的同时,大家要注意研究和掌握非典可能会对质量技监和检验检疫带来的新问题,服务国家经济建设这条主线一刻也不能放松。

  也许有人会把这句有战略预见性的话当作了不经意的提醒,但是在商检研究所所长王大宁听来,却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他想起了疯牛病给欧洲造成的冲击,他想起了炭疽热给美国带来的恐慌……

  会议刚刚结束,王大宁就急匆匆地找到总局主要领导:“我请求马上立项开展SARS病毒检测技术研究!不管有多大的困难我们都争取尽快拿下来!”

  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所长王大宁的手:“总局全力支持你们,一定要注意保证同志们的安全!”

  ……

  兵贵神速,王大宁刚跨进返回单位的汽车里,就用电话给唐英章、陈彦长两位副所长下达“命令”:“马上通知相关人员,我到家就开会组织SARS病毒检测技术攻关!”

  来了,任务来了。

  来了,过关斩将的科研勇士们来了。

  赵贵明,这位不善言词,但是在学术研究上造诣很深的病毒学专家被点名主持此次攻关。

  王静,曾在进口动物源性饲料中牛羊源性成分检测技术研究中做出重要贡献,这次负责从微生物角度发起冲锋。

  陈颖,从比利时鲁汶大学博士后工作站出站不久,在这次“战役”中负责从分子生物学角度进行“攻击”。

  还有牛春莉、姚李四……

  研究所副所长唐英章、陈彦长担任攻关组组长、副组长。所长王大宁宣布:“特事特办,攻关小组需要的科研物资可以自己决定购买,不用请示、报告,需要其他方面支持可以随时找我,我的电话24小时开机。”

  当天下午,攻关小组“出征”了……

  若干年后,当人们回顾抗击非典这段经历时,将不会忘记在非典肆虐的2003年4月中旬,当中国最精锐的科学家和医务工作者,在为了保卫人民生命安全夜以继日、忘我工作的时候,一支特殊的科研队伍也在为保卫国家经济安全向非典发起“进攻”。

  迎难而上

  没有“地图”,没有路径,没有参照,没有睡眠……

  这是发生在人类科学研究空白地带上的一场攻坚战!

  先看看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敌人”吧,它因形似花冠,被归入冠状病毒家族,作为这个家族中的最新成员,从诞生那天起它就施展魔法频繁变异,如今已经幻化出12种不同毒株。全世界科学家从病毒病源学、流行病学、诊断学、分子生物学等等各个不同角度分别对它展开研究,但是所有这些研究都是针对临床病人的,所有检测SARS病毒的技术都是以人体聚集相当浓度为前提条件。食品被SARS病毒污染后如何发现?从没有人研究,在SARS病毒污染处于低浓度状况下如何检测?更是无人问津。

  面对这样一个难题,作为课题主持人的赵贵明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压力。“部队”已经接到了“作战”命令,现在王静、陈颖等各路人马或是在收集、分析“敌情”,或是在准备“粮草”。作为此次“战役”的主帅,赵贵明的首要任务是尽快拿出“作战”方案——科研计划。这对于身经百战的科研人员来说是一项简单的劳动,但是今天不同了,由于对手的特殊,赵贵明不得不全力以赴,不得不反复琢磨,不得不另辟蹊径。一夜的苦战,赵贵明6易其稿,终于拿出了完善的方案。初步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对食品进行SARS病毒污染,再对被污染的食品中的SARS病毒进行富集,然后提取RNA,合成CDNA,再进行PCR扩增反应,最后检测扩充物……

  然而在被污染的食品中SARS病毒应当是多大的浓度?对此谁也不知道,只能一次一次的试验。

  “这里我先把SARS病毒当作一粒白砂糖吧,赵老师带着我们先是把一粒白砂糖溶化在1杯水里,看能否从水中检测出‘糖’(SARS病毒),然后再把1粒白砂糖溶化在10杯水中,再溶化在1缸水中、10缸水中……最后将一粒白砂糖溶化在一个游泳池的水中。在如此低浓度的情况下,还能检测出它来,这就证明我们的检测方法是正确的,我们的检测技术是敏感的,我们的研究成功了。”王静用一粒白砂糖在水中的浓度,比喻他们在攻关研究中不断地降低食品中SARS病毒浓度验证检测技术的过程,形象生动,不由得让人感叹她过人的智慧。

  尝试浓度,科学研究中又称“梯度试验”,在这次SARS病毒检测攻关“战役”中,它只能算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战斗”。由此可以想见整个战役的艰难。每迈出一步都是前无古人,每一个环节都要创新。按照科研常规“战斗方案”完成后,一般要先进行“演习”验证方案有无漏洞。就这次SARS病毒检测研究来说,应当先用普通的冠状病毒做试验,然后再用SARS病毒,这样可以减少危险。但是非典的肆虐,正在危害人们的生命安全,正在影响国家的经济安全,时间一刻也不能等!唐英章和课题组的同志进行一番商量,提出了直接用SARS病毒进行实验的“反常规”做法,王大宁所长在反复叮嘱注意安全后,同意了这一方案。

  让失败走开

  然而哪里去找SARS病毒?只有中科院病毒病预防控制研究所和军事医学科学院微生物流行病学研究所两家单位拥有SARS病毒,全世界都没有非典的“解药”,两家研究所执行严格的控制制度,绝不允许病毒外流,这是铁的制度,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研究所的攻关小组为找不到SARS病毒而犯愁,赵贵明急得吃不下饭,他找到担任课题组长的唐英章、陈彦长两位所领导,课题组一行人驱车来到中科院病毒所和军事医学科学院,可人家谢绝来访。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找不到病毒,研究无法进行,难题困扰着攻关小组,也牵动着总局领导的心。4月22日,总局领导专门给军事医学科学院打电话希望对商检研究的课题给予支持,第二天军事医学科学院的有关领导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表示一定大力支持,但是也希望能给予理解,因为现在他们正承担着国家紧急科研攻关任务,合作的事只能等完成这项任务之后。刚刚开启的道路又被堵死了。

  回到研究所,唐英章对大家说:“一刻也不能等,抗击非典、挽救生命重要,研究检测技术和维护经济发展秩序同样重要,我们大家再多想一些办法,多找一些关系,争取尽早找到病毒。”

  正在所领导和攻关小组四处寻找SARS病毒时,在另一条战线上,陈颖通过对SARS病毒基因图谱的分析发现,无论这个狡猾的冠状病毒如何变异,但是它区别于其他病毒的聚核酶始终不会改变,找到了这种独特的聚核酶就能找到SARS病毒。陈颖同时还与徐宝良一起根据基因图谱,设计出检测SARS病毒7对引物,为取得这次攻关最后胜利拿下了关键一役。

  然而无论前期工作做的如何好,找不到SARS病毒,这项攻关研究将无从谈起。正当大家一筹莫展时,传来一条意外的消息:王静的爱人被紧急抽调到军事医学科学院SARS研究一线。没过多久,他们又有了新的线索:刚刚加盟攻关小组的研究生姚李四的老师在中国疾控中心SARS研究的最前沿。

  当许多人投亲靠友离开疫区、躲避SARS寻找安全的时候,我们的科研人员为了研究出能够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的技术,却在通过亲友等特殊关系,接近SARS,接近死神,直面危险!

  扼住狰狞的死神

  走进烈性传染病实验室里,处处都是恐怖的面孔:除了新成员SARS病毒外,还有艾滋病病毒、炭疽病毒、埃博拉病毒、登革热病毒……这些曾经戕害了无数生命的魔王,全被囚禁在科学的“神瓶”里。置身于这些死神中间,“全副武装”的王静丝毫也不感到恐惧,她没有时间去恐惧,现在是夜里12时30分,是她上岗的时间,再过4个小时,实验室就要归还给人家了,她必须珍惜在这里的分分秒秒。为了实验,她已经提前把两岁多的孩子送回了河南老家;为了实验,她在这个烈性传染病实验室旁边找了一个房间作为自己临时居所;为了实验,她从下午就在焦急地等待。王静出招,“攻击”开始了……

  而在另一家烈性传染病实验室里,姚李四也与SARS交上了火……

  白天与大家一起奋战的赵贵明,晚上也常常不能休息,他要了解掌握各个“战场”的战况。已经是深夜1时多了,一串清脆的电话铃声,又把赵贵明拖到了前线:“赵老师,我是姚李四,今天实验出问题了,第一次在鸡肉里添加10个病毒检测出来了,第二次添加了100个病毒却检测不出来,会不会我们的技术方案有问题?”

  “不会的,我们的方案经过了反复论证,你注意检查实验过程有没有出差错,再做一次试验!”赵贵明坚定地说。

  做一次实验,全过程下来需要9个小时,而稍微在一个细小环节上出问题,就必须从头开始。他们在研究中经历了多少这样的失败,谁也记不清。科学必须是可以重复的,只有能够重复才能证明是正确的。5月3日深夜,姚李四从中科院烈性传染病实验室里兴奋地打来电话:“经过验证证明我们的方法是正确的,我们成功了!”

  电话这头的赵贵明却非常冷静:“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一个实验室的验证成功还不能说明问题,必须看看王静那边怎么样。”

  王静这个柔美、纤弱的女研究人员,在这次攻关中曾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三四小时,使本来就瘦弱的她更加憔悴,十多天下来,她整整瘦了2.5公斤,5月6日深夜0时30分,王静在经历了多次失败后,终于也拿到与姚李四一样的结果。已经通过了两个实验室的验证,应当说检测方法是可行的。

  得知实验取得了进展,5月7日李长江、李传卿等总局领导专程来到商检研究所,在向攻关小组表示祝贺的同时,也提出了新要求:如何使实验成果尽快投入到工作实际中去?怎样对这一检测方法进行进一步完善……

  5月8日上午,在中国商检研究所4楼会议室里,来自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中国科学院、中国军事医学科学院等单位的著名专家坐在最显眼的位置上,他们要对该所刚刚完成的“食品、动植物及其产品中SARS病毒检测技术研究成果”进行分析、评估、鉴定!

  鉴定会是深层次、高智商的“较量”,专家们经过深思熟虑提出的问题,直指技术要害,招招打在关键部位。而赵贵明和课题攻关组其他同志的回答,让专家们挑不出毛病、找不到漏洞!

  专家们对这项研究成果的评价是:方法简便、灵敏、快速、准确、可操作性强,具有推广和实用价值。

  然而,商检研究所的领导和攻关小组的同志并没有陶醉,他们又打响了新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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