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叶的清香中总是伴着苦涩，这也正应了浙江茶叶出口的现状。
但是，当人们还没有来得及品尝WTO带来的种种好处时，就先体验到了WTO作为一柄双刃剑的巨大压力：去年浙江茶叶出口连续遭遇好几起“绿色壁垒”事件。
今年1至2月份，中国茶叶对欧盟的出口比去年同期又下降近30％，主要是欧盟在对农药残留的检测标准中实行双重标准，致使中国茶叶出口目前正在欧盟遭遇严冬。
为适应欧洲对进口茶叶的农药残留量、重金属和有害微生物方面实行的更严格的技术标准，浙江茶农开始调整沿袭多年的种茶模式。
富阳茶农陈胜利去年采的上千公斤茶叶卖不出去，一名普通茶农也尝到了“绿色壁垒”的滋味。为了越过这道门槛，陈胜利背水一战，砍掉自己原来的500亩茶树，全部改种上优质茶树，并拿出250亩试验种植有机茶。为了不使用农药，他绞尽脑汁，架电灯、支大铁锅利用人工捉虫。
“绿色珍珠”辉煌难再
从对外贸易史中可以看出，茶叶是浙江最早、也是最重要的出口产品。到了上世纪的80年代，浙江珠茶产量占全国90％以上，而且绝大多数用来出口创汇。1988年，浙江省茶叶进出口公司光珠茶这一个品种，就实现了出口创汇4700万美元。珠茶因此被称为“绿色珍珠”。
随着茶叶市场的放开，珠茶由主产区浙江向周边扩散、转移，珠茶产量急剧上升，但产量的增长并没有给茶农和企业带来理想的效益。2000年,浙江茶叶出口的龙头企业——省茶叶进出口公司珠茶出口创汇额下降到1700万美元，只有1988年珠茶出口创汇的36％。去年该公司出口茶叶4.2万吨，创汇4846万美元，但珠茶所占比重不足四分之一。
据浙江省茶叶进出口公司办公室主任李佳讯介绍，浙江出口茶叶一直以来以中低档绿茶为主，最主要的品种是珠茶和眉茶，但近几年绿茶的价格逐年下滑，虽然总出口量有所增长，整体效益却在下降，出口量的增长没有价格下跌快，尤其是珠茶，已经不再辉煌。
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研究员徐南眉对记者说：“目前茶叶生产和销售企业都存在小而散的问题，造成技术推广难、信息沟通难，影响最大的是茶叶出口，由于小企业间的无序竞争，使得出口市场出现混乱，珠茶就深受其害。”蒸青茶又步珠茶后尘袁少华是临安东方绿色食品公司的老板，几年前看到蒸青茶出口是赚钱的机会，于是从日本引进一条生产线，又承包了1300多亩茶园，准备大干一番。但还没等他把投资的钱赚回来，企业就出现了危机。仅去年茶叶库存就有几十吨卖不出去，积压资金100多万元，已经没有了周转能力。
蒸青茶在明朝受到朱元璋推崇，岁月轮转，现在蒸青茶几乎成了日本人的“国茶”。资料表明，日本每年要从中国进口蒸青茶1万吨左右。这样一个大市场，精明的浙江茶人肯定不会放过。
1986年，浙江省茶叶公司旗下的中日合资企业——浙江三明茶叶公司成立，成为国内最早的蒸青茶生产企业，在蒸青茶出口方面处于垄断地位达七八年，其经济效益可想而知。
但到了20世纪90年代中期，珠茶出口在一片混战中失去了原有的景气，众多企业又转向出口正火的蒸青茶，于是蒸青茶市场的灾难来临：由于企业资金的蜂拥涌入，到2002年，浙江全省已拥有蒸青茶生产线99条，仅余杭一个区就有36条生产线。到2001年底，蒸青茶的全国出口量达到1.66万吨，日本市场出现供大于求，价格下跌已成必然。2001年比1998年价格下跌50％。
对此，浙江省农业厅茶叶科原科长黄婺疾呼：“蒸青茶不宜再发展，要慎重。”茶叶出口巨头的尴尬记者到浙江省茶叶进出口公司采访时，在该公司见到刚刚从北京领回的全国供销社系统“十大进出口企业”的奖牌，但经详细了解才知道这块奖牌的含“茶”量已经有所下降。作为全国“十一连冠”的茶叶出口企业，去年出口创汇总额2.1亿美元，而茶叶出口创汇仅有4800多万美元。
感觉到危机后的茶叶出口巨头们，已在几年前“前瞻性”地扩大了出口经营的范围，服装、玩具、化工材料等与茶叶毫无关联的产品都参与了经营，当然茶叶仍然是公司的核心业务，但近年来副业的收入已经远远超过了主业，在公司所有的19个业务部门中，只有6个部门专做茶叶业务。
浙江省茶叶进出口公司办公室主任李佳讯说:“过去我们公司的业务员到国外谈生意，外国客商要排队来签合同，而现在业务员要主动去推销。”众多茶叶出口经销商要瓜分的还是同一块市场，因为茶叶消费市场相对稳定，增长很缓慢。不开拓新的市场，大家就只能在同一块市场上厮杀，打价格战。于是价格就不断走低，仅2001年一年价格就降低了30％。
该公司有关人士说，如果公司不采取多种经营，将无法维持生存与发展。茶叶出口巨头的这种尴尬，反映出整个茶行业的迷惘。（王 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