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一位普通护士一跃成为“健康教母”，“养生作家”，她是谁？她就是“神人”马悦凌，她甚至号称下一步将是攻克“艾滋病”。日前，南京卫监已经对其展开调查。那么，调查的结果如何？有没有人被“忽悠”出问题？昨天，本报记者展开了深入采访。
调查：“马悦凌公司”已大门紧闭
根据地址，记者找到了马悦凌的公司，结果大门紧闭，但里面仍传出一些声响。四周堆放着硬壳纸箱，上面写着“马悦凌固元膏”的字样。记者试着推门进去，发现大门紧闭。
这时走过来一位中年人，如果不是记者上前询问，他本想朝这间公司走来。当记者询问这家公司的情况时，男子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你是记者吗？”记者点了点头。他只是用手摇了一摇，说：“我不知道。”随后，他转身向电梯走去。记者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进来，也不见有人出去，于是便转身离开。
现状：“网络问诊”面临监管难题
随后，记者联系上南京市卫生监督所所长王振球，发短信介绍了一下采访意图，王所长给记者回了一条短信，内容为：“刚开始调查，情况尚未掌握。”
记者电话联系上南京市卫生局相关负责人，他表示，这次调查才刚刚开始，首先，需要确认的是马悦凌究竟是否具有行医资质，是不是非法行医，还有她所做的宣传是否涉及虚假宣传，这都在调查之中。另外，这里还涉及工商管理部门、药监局等单位监管范围。这些也给这件事情的调查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马悦凌不仅在南京做生意，而且经营范围拓展到北京，使得监管难度加大。另外，她依托网络平台进行网络行医，网络问诊。这是一种全新的模式，如何调查取证，如何从虚拟的网络走向现实，这也是工作人员目前面临的难题。
案例：她大夏天穿了两月的棉袄 穿着毛线裤、大棉袄，头上还戴着帽子……去年夏天，江苏省中医院血液科副主任中医师季建敏的门诊来了一位奇怪的病人，面对专家的询问，这位患者居然仍在打哆嗦。
这个病人为啥会患有这种怪病？随后，专家为其做了检查，结果除了“嗜酸细胞增多”外，身体并没有其他器质性的病变。这是一位50多岁的南京女子，姓王，她告诉专家，自己平时很注意保健，经常看一些养生专家的书籍，特别是马悦凌的书，她对马老师很崇拜，经常按照她的保健方法健身。
在生病之前，她的肩周炎发了，于是，她就用马悦凌的“生吃泥鳅”的方法治疗肩周炎，吃了两顿生泥鳅。专家恍然大悟，她体内“嗜酸细胞增多”的原因多来源于吃生泥鳅。因为生泥鳅里有很多种寄生虫，必须经过高温烹煮才可以杀死。
后来，中医专家除了用抗寄生虫的药物外，还用中医为其调理，调理了2个月，王女士才脱掉了棉袄。季建敏说，除了王女士，他们还遇到另外一位女子，也是生吃泥鳅吃出问题的，不过病情没有王女士严重。
追问：“伪养生理论”为啥受追捧 那么，是什么人在追捧所谓的“养生神道”？是什么让“伪养生论”如此盛行？
江苏省中医院血液科副主任中医师季建敏告诉记者，健康意识的提高让不少人除了加强体育锻炼外，开始热衷于通过阅读各种养生保健书籍来丰富自己的知识。很多“专家”常常打着中医、藏秘乃至易经八卦的名义侃侃而谈，加以发挥臆解。中医本来就很深奥，很多人不懂，这些“专家”就利用别人的“不懂”到处耍骗，然后除了卖书还卖副产品。
有专家认为，目前国内正常的养生保健科普书籍做得还不到位，老百姓科普知识普遍较低，造成了“捷径养生法”或“速成养生法”相当流行。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提高科学家的科普水准，以此提高老百姓的科学素养。
揭开马悦凌的行骗之道
继张悟本、李一、刘逢军之后，又一位“养生明星”马悦凌在媒体曝光后褪去光环。多位传播、法律、中医养生等领域的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以马悦凌为例，分析了这些无行医资质的“神医”们的行骗之道。
>>>招数一 变身“贴心人”
在西北师范大学教育技术与传播学院副教授刘涛看来，马悦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炒作高手。“她很善于揣摩和利用患者的心理。”刘涛解释，马悦凌的招数具体表现在几个方面：
助推恐惧，把自己变成百姓身边的“贴心人”。如，马悦凌从亲身经历出发，利用看病就医难题引起的公众怨言，拉近与患者的距离。
颠覆专业诊疗手段，使健康“触手可及”。马悦凌推介的方法大多成本低廉、操作简便。“马悦凌宣称日常生活中的普通食品可成为抵达健康彼岸的简易途径，极大地迎合了患者的内心诉求。”刘涛说。
激活想象，渲染“土方子”的神秘感。马悦凌通过对“土方子”的渲染和夸大，告诉公众绝症是可以“治愈”的，昂贵的花销也是不必要的，漫长的疗程是多余的，所用药材也大多是日常生活中唾手可得的。
通过发出豪言，让患者看到她的自信，由此受到鼓舞。案例示范时，特地在网上标上患者的地理位置，说明其强大的影响力。问诊单上印有患者每天的康复进度，印证其治疗效果。
刘涛表示，以上手段通过层层递进而强化效果。近年来，众多“神医”的成名，也大多使用了类似的方法。
>>>招数二 善打“擦边球” 马悦凌的营销套路在专家看来也颇具代表性。
首先，马悦凌选择的是网络营销，且形式多样、种类繁多。记者在搜索引擎上键入“马悦凌”后发现，马悦凌不但拥有自己的健康养生网、个人官网、论坛、微博、网上商城，还有百度贴吧、分布各网页的近3000张图片和1500多段视频等。其正面宣传性信息和保健品营销信息占据绝大多数且置于搜索排名前列。
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政策法规与监督司司长查德忠曾表示，相对于传统媒体，网络信息发布量更大，且需要跨部门合作，打假难度尤其大。
其次，和张悟本、刘逢军一样，马悦凌很善于寻找监管“灰色地带”、打法律法规的“擦边球”。
一位法律专家告诉记者，这些“神医”一般很难以诈骗罪被起诉。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诈骗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而马悦凌宣称治疗免费。同时，许多中医养生观点的科学性在法律上很难界定。
难以判定非法行医罪的原因是，这些人都宣称食疗养生而不是用药治疗。而根据《刑法》，非法行医罪是指未取得医生执业资格的人擅自从事医疗活动，情节严重的行为。健康报
■新闻回顾■
48岁的马悦凌，祖籍江苏南京，曾在南京做护士和兼职主持节目，2007年马悦凌所著《不生病的智慧》一书出版，被誉为“健康教母”，但至今无医师资格证。马对外宣称，创造治愈乳腺癌在内的100多个奇迹。
马悦凌通过其个人官网指导治疗“渐冻人”（运动神经元疾病）的行为，被医学专家质疑存在非法行医嫌疑。
据公开资料，马悦凌自称治疗12名“渐冻人”患者，并将此病成因、治疗方法全部公布在网站上。
北京中医药大学相关专家表示，从中医学者角度看，马悦凌针对的人群是病人，注射当归液是介入性治疗，其方式已是医疗行为，“没有相关资质自然属于非法行医。”
马悦凌此前受访时辩称，其行为是行善，不是行医，“我只是研究人类如何保持健康，这不需要资格认证”。
□本报记者 李花 苏丽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