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出去一趟,光是油费就要700多元。”学校的义工司机扎旺告诉记者,这条路太难走,一趟来回要十几个小时,成本很高。学校里专门有一辆运输食物的车,是外地的热心人士捐赠给学校的。地震前,扎旺不定期地开着这辆车出去一回,采购大白菜、黄瓜、土豆、西红柿、苹果之类的水果蔬菜。而究竟什么时候去采购,能采购多少,都要看学校的资金情况。因为学校是民办小学,并无财政收入,加上不收学费,一切运营资金都依靠各地的热心捐助者。有时捐赠资金较多,学校就能一个月左右采购一次,有时资金紧张,就很长时间不敢去买这些食物。
在结古镇上,记者发现这里的水果、蔬菜价格特别高。大白菜批发价在5元/斤左右,普通的红富士苹果要8元/斤。一位籍贯河南的蔬菜摊主告诉记者,因为玉树周边地区都不适合种田,本地并无蔬菜、水果出产,市面上所见的蔬菜、水果都是从西宁长途运输进来的。运输成本高,这些食品的价格就格外高。加上盘山公路非常危险,尤其是要翻越几座4000米~5000米的雪山,所以扎旺一次也不敢采购太多太重的食物,怕路上翻车。而学校人最多时有200多个孩子,目前也有100多个孩子在就读,每次大采购一番之后,老师们也只能让大家“限量”慢慢吃。
七八岁的孩子从没吃过苹果
扎旺告诉记者,学校的孩子们在震后更是很难吃上水果蔬菜,因为学校的资金紧张、运输困难,他们几个月来都只能吃一些干粮、方便面。在从结古镇进入曲朗多多前,信息时报记者和一行志愿者们一起采购了20斤大白菜、一箱红富士苹果、几十斤黄瓜,准备给孩子们一份“见面礼”。到了曲朗多多之后,大家给孩子们分发苹果,原本还有点怕生的孩子一下都雀跃了起来,眼睛里满是兴奋。志愿者刘静特意留了一个给藏文老师才扎,他却找出一把小刀,把苹果细细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一群孩子涌上来围在他身边,才扎就左一块、右一块地分给了孩子们。旦增普措19岁了,是孩子们心中的“头儿”,他也拿到一个苹果,自己先啃了几口之后,赶紧给旁边没领上的同伴吃。同伴吃了几口,又递给一个更小的孩子。“学校有时候会发,苹果真好吃”,旦增普措说,比起他们这些大孩子来说,刚从家里来学校上学的小孩子更少吃到水果,有些七八岁的孩子甚至从没吃过苹果。
牧民除了养奶牛挤牛奶、换酥油之外别无生计
大冬天孩子还穿衬衫加外套
曲朗多多小学现在有4个年级,全校135人,这些孩子大部分来自附近的新酿村、多隆村、毛庄乡。因为是牧区,每个村镇非常分散,同村一户人家和另一户人家的帐篷有些都隔着一座山。大部分孩子从家里到学校来上学,至少都要步行1个小时左右,沿路还要翻山,穿越丛林。因为一二年级的孩子普遍都是8~12岁,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尽量少回家。10岁的尕玛次成说,自己一般一个月左右才回家一次。有时哥哥姐姐会来接,有时则要自己走一个多小时回家。
人口多无钱买上学被褥
在曲朗多多采访时,当地马上要进入大雪封山的冬季。而且当地气候多变,一旦下起雨来,气温又骤降好几度。到达曲朗多多时,记者和志愿者们都换上了厚厚的冲锋衣、羽绒服,仍然冻得直哆嗦。但孩子们却大多是穿着两件薄薄的衣服,一件T恤或衬衫加一件薄外套。有些体质较差的女孩,则穿着一件薄毛衣。虽然孩子们嘴上都说不冷,但记者发现,一年级的20多个孩子,有一大半都感冒了。有些孩子一边和记者聊天,鼻涕就一边往下流,小手上都起了冻疮。
多杰敦珠也感冒了,他起先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的领子上黑乎乎的。老师逗他说他是“邋遢大王”时,他就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因为差不多一个月没回家,所以一直没换衣服。看着他只穿一件衬衫在寒风中哆嗦的样子,记者催促他去加件衣服。不过,他跑到宿舍里翻了老半天,只找出一件薄薄的毛线背心和一件黑色外套加在身上。他告诉记者,这是学校以前发的衣服,要轮流穿才不容易脏。多杰敦珠的母亲一共生了5个孩子,一大家人和姨妈一家住同一个帐篷,一起放牛。全家十几口人,只有几十头牛,而且能产奶的奶牛数量更少,每个月家里能换来的酥油非常有限。而16岁的仁青巴措一件外套得穿上一整个冬天,家在小苏莽乡让西村的她,家里特别穷,压根没法给买衣服,仅有的一些衣服都是学校发的。
学校汉语老师杨芳说,不少孩子的被褥也是学校里发的,因为大部分家庭人口很多,没有能力为孩子准备宿舍的床褥。
当地风俗导致单亲家庭较多
根据当地风俗,男女之间结合并不一定意味着结婚,即使生儿育女也不一定就组成稳定的家庭。因此学校里有很多孩子都生活在单亲家庭,家里都是妈妈拉扯着好几个甚至近10个孩子,有些还与姨妈、外婆生活在一起,一家十几口人,生活很艰难。这些牧民家庭都以放牛为生,除了让奶牛产牛奶、换酥油之外别无生计,全家都只能跟着牛群流动。在多杰敦珠家的帐篷里,记者见到了他的姨妈,他们家的帐篷也不大,一侧支着几块木板,铺上被褥就是床,平时要睡五六个大人孩子。多杰敦珠说,虽说学校现在成了帐篷小学,只能睡在地上,但好在宽敞,比在家里强一点儿。
不过,因为学校发的被褥也用了很久,现在孩子们的被褥破的破,脏的脏,有些棉花团已经从被套里漏了出来。汉语老师杨芳说,11月又是当地学校招新生的时候,到时学校的学生又将增多,孩子们的家里无力给他们准备过冬的衣物被褥,学校现在也已没有新一批过冬被褥,老师们都很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