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 鸣
有一个字，忽然热得烫手———这便是“零”。眼下什么“零容忍”、“零故障”、“零距离”、“零增长”等，纷至沓来，充斥视听。经仔细辨识：其中有的“零”让人心安，有的“零”使人心慌，更有的“零”让人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零容忍”这个词，最早来自体育领域。球员和教练如在比赛中因判罚和裁判纠缠或对裁判出言不逊、做出侮辱性手势，都会被判一次技术犯规。这就是被称为“零容忍”的NBA新规则。如今到处都在宣扬对学术造假零容忍、对交通违章零容忍、对假冒伪劣产品零容忍———讲来讲去，老百姓耳朵快被磨出茧子了，方才明白：这种“零”宣言只不过是一个政治姿态、一句豪情万丈的口号而已。众所周知，假如把话说绝了，一般只能产生两种结果：要么说了白说；要么把自己逼进死胡同，最后不了了之。
三鹿奶粉事件后，不少消费者忧心忡忡，他们纷纷改喝豆奶。殊不知，“豆奶”未必比牛奶可靠。前不久江苏省质监部门通报今年一季度产品质量抽查情况，其中豆奶产品只有七成左右合格，有的蛋白质含量几乎为零。豆奶的“零含量”，叫许多消费者想不通。
打着“绿色环保”宣传语的家具遍布卖场，有的实木家具夸口“零甲醛”。然而，尽管家具上贴满各式“绿色认证”标志，营业员均说不出个所以然。专家坦言，真正意义上的“零甲醛”家具仍属凤毛麟角。这些年，家具和甲醛没完没了地“恶战”，害得消费者如陷云雾。国家规定，家具一定标准范围内许可使用甲醛，但很多厂商在生产中会超量使用。还有，即便是实木制造的，在家具边角部分，大多数依然使用了甲醛。为掩盖事实，家具商常常贴一张绿色证书，证明自己是“零甲醛”。实话实说，这个买来的“零”相当不光彩。
某些喜欢夸张造势的企业，经常喊出“零故障”和“零缺陷”的壮丽口号。他们的愿望固然不错，但真的能做到吗？无数事实证明，从来不“生病”的产品微乎其微呢。既然大家都持怀疑态度的事儿，为什么非要说出口呢？
可能是出于一厢情愿，世界上冒出一串儿有趣的“零”。譬如卢旺达政府最近要求官员必须干干净净做事，堂堂正正做人，因而推出“零腐败”目标。为此，卢旺达警察胸牌上都写着一行字“不受贿”。可是谁又能相信警察的心上写没写着“不受贿”呢？于是闹到了这一步：警察一上街，百姓就发笑。
有些“零”还是有意义的，比如“零投诉”。一些负责的企业，特别重视这个高标准。发生产品质量纠纷时，他们会在事实清楚的前提下，努力让消费者感到满意。不过，“零投诉”也不一定都靠得住。报载，有人到消协去了解过，对性用品的投诉率为零。上海一位男士在性用品商店花900元购买了一件性用品，使用不久就坏了。他愤而诉至法院，指出此产品是伪劣的，要求退货赔款。案件受理后，他却犹豫再三，为了不让个人生活隐私过多张扬，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地撤诉。很明显，这家店铺实现了“零投诉”。
在生产领域，“零距离”的出现则令人愉快———越来越多的企业邀请普通消费者前来“视察”，厂区开放透明，不设任何屏蔽，让大伙儿零距离接触生产线。俗话说“眼见为实”，消费者买到放心产品，就等于给企业立起一座“碑”。
一般情况下，我们最好少说与“零”有关的大话。不然，就可能下不了台，收不了那盆覆水。因为人间万物皆有度，任何事物都不能绝对化。“零”只是一种雾中看花的理想境界，而现实当中更多的可能是“零下”，或者“零上”。《中国质量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