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某疫苗公司研发人员则指出,其实相比季节性流感,甲型H1N1流感的患者人数和死亡数量都少得多,而后者在中国从来没有得到重视,疫苗接种率很低。
“不排除WHO和有关专家这次有借着甲型H1N1流感这种新病毒炒作的可能性。”她说。
但这位研发人员强调,如果从呼吁有关部门和公众更加关注流感的角度,就算真的是炒作也不过分。“实际上我们关于流感病毒的很多方面,从基础科研上的病毒致病机制到公共卫生上的预防接种策略和经济评估,都缺乏充分的了解,如果设立流感防治重大专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论这个专项是否是对流感病毒研究欠账的一次“大清算”,不言而喻的是,设立成重大专项后的钱该怎么花,如何才能更合理和更有效率地利用资金才是专项成败的关键。
基础科研与公共卫生的博弈
目前,《科学新闻》尚不清楚有关“流感防治重大国家专项”正式名称中是否包含“科技”二字。如果包含,则意味着这可能是一项针对流感病毒的国家科研攻关计划。
而如果“专项”名称中不包含“科技”二字,则流行病监控防治等公共卫生活动则可能是项目的主要内容。
“这次新流感的经费,搞基础研究的人员很难拿到了。”高福话语中带着焦虑。
中国医学科学院院长助理黄建始在接受《科学新闻》采访时则一再提到,“我们欠公共卫生的债太多了。”
黄建始同时还是北京协和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院长、卫生部国家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专家委员会委员。他谈到,“2004年我就发表文章认为,现在中国的公共卫生应急防护战略、策略应该以传统的公共卫生及非高科技手段为主,而不能依赖高科技手段,如疫苗。”
管轶也持有类似观点,“不要像SARS期间,千家万户都在赶制疫苗、千家万户都在填补空白、千家万户都走在世界前列,但是这对疾病的控制有用吗?”
一窝蜂式的研究方式确实不可取,但或许没有人会否认,流感的基础研究不可或缺。高福就指出,在猪源流感病毒的基础研究领域,“我们一两年前就已经在做了,这项工作还算挺成功的”。
尽管流感病毒是不断变异的,但中科院生物物理所研究员刘迎芳告诉《科学新闻》,病毒突变只是一部分,如果以前疫苗针对的正好是突变的位点,就没有用;如果针对的是没有突变的位点,就还有用。
谈到SARS期间的基础研究,刘迎芳认为,虽然SARS病毒很快就过去了,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再发生。疫苗研究已经有了一定基础,之后如果再来很快就能启动。“流感是年年有,它有可能转变为季节性流感,而且它再发生的几率会高于SARS,虽然病毒会变异,但并不代表现在开发的疫苗到时候完全没有用。作为一个国家,疫苗还是要有所研制和储备的。”
中科院微生物所科技处处长杨怀义也介绍说,微生物所正在与其他研究所联合创建P3实验室。微生物所与生物局等单位合作建立了“中国科学院甲型H1N1流感信息平台”,而这些工作都是在没有专项经费支持下进行的。
“从基础研究到应用,其实是距离很短的。”高福说。
从SARS到甲型H1N1流感花钱的学问
不论防控甲型H1N1流感偏重公共卫生还是基础科研,也不论流感防治重大专项如何立项,各受访人士均表示,国家防控资金的透明使用、公平竞争和合理分配都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