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009年5月4日格林尼治时间06：00时，20个国家正式报告了985例甲型H1N1流感感染病例。在墨西哥报告的590例实验室确认的人类感染病例中，包括了25例死亡。
流感来了。每当病毒肆虐的时候，千万生命会被只有在电子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微小病毒所侵犯而牺牲。人类的生存史，实际上也是与疾病的斗争史。流感病毒亦不例外，人们时常会被突如其来的流感病毒挑衅，随后再合力攻克它们；可病毒并不罢休，隐藏起来，伺机待发……
流感：十年一轮回
■邓伟吾 黄绍光
这些年来，世界卫生组织一直在预警——近期可能会有流感的大流行。流感病毒其实始终存在于我们的身边，即使平时没有大流行，散发流行还是存在的。此次流行的是甲型流感病毒，本身就是变异能力很强的病毒。
甲型流感病毒，具有表面抗原的易变性，例如1918年第一次流感大流行的病毒株是H1N1型，以后分别为H2N2型(1957年)，H3N2型(1968年)和H1N1型(1977年)。从这个时间顺序看，流感流行的周期为10年左右。
每一次流感的流行都是病毒与人体免疫系统生死相搏的结果。通常来说，每次经历大流感，人类就会对这种引发疾病的病毒产生一定的免疫能力，形成健康屏障。相同的病毒就很难再度攻击人类，于是，病毒就蛰伏起来。在这看似平静的蛰伏期内，流感病毒发生着变异，一代一代地变化着，它们的目标是再次突破人类的防御线，完成攻击。当病毒的变异、重组非常充分的时候，人体的免疫系统就无法再辨识它们，这种新型病毒就这样在人体内肆虐起来。
重组病毒最易攻击人类
最容易对人体产生杀伤力的，是混合型的重组流感病毒。在蛰伏期内，流感病毒经常在各种生物环境下循环，然后进入不同动物体内，衍生出猪流感、禽流感及人类流感等。普通的季节性流感是由适宜在人体内传播的流感病毒引发的，人类肌体对它们有免疫能力，而进行疫苗接种则能增强该免疫能力。禽流感是由适宜在鸟类中传播的流感病毒引发，同样，猪流感是由适宜在猪体内传播的流感病毒引起的。这些疾病都会导致呼吸道症状，能在动物之间传播，并有可能传播给人类。
这一次的甲型H1N1病毒就是这三种流感病毒重组后的变异种，它成功逃脱了人类免疫系统对它的记忆、识别和清除，并引起了流行。有一种观点是，猪对各种流感病毒有较强的包容性，在它的体内能够寄宿多种病毒，这也使得病毒得以在它的身上进行杂交。而猪的基因与人类的基因有较强的相似性，理论上有机会再将新型的流感病毒传给人类。
但是，也有一种观点认为，尽管猪和人的许多基因是相似的，但对感染起主要作用的是组织相容性抗原（MHC），猪与人之间的基因有本质的区别，并不能说经过猪的传播，病毒的毒性和传染性会更大。现在也没有证据说明墨西哥流感病毒的传染源来自猪。
此前，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在猪群中观察到病毒重组现象。至少自1998年以来，美国的猪群中已经发现猪、禽和人基因的重组病毒。现在，世界卫生组织正在做大量的研究，寻找此次甲型H1N1流感病毒的源头。
临床应能治愈新的病毒
从目前疾病的发展情况看，这种新流感病毒还说不上是很厉害的病毒，比2003年时候的SARS较弱，其流行面也没有达到大流行的程度。之所以墨西哥会有大量的死亡人群，可能与他们延误就医有很大的关系。在此前的资料和报道中，墨西哥人的就医时间实在太长，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但是在美国，情形却完全不同，少有死亡病例。现在的状况更能说明问题，尽管全球确诊病人数在上升，但死亡率却没有上升。这证明新型病毒的攻击性还不是太强，在人类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但是世界卫生组织正在警告第二波的流行。参照1918年西班牙大流感的经验，第一波流感的症状可能会相对较轻，但经过病毒的再次变异后，到了当年的夏末秋初之际，大流感却带着更致命的杀伤力回归了。
应做好长期应对的打算
问题是，现在并不能完全断定此次的新型流感也会如此发展。从现在看，甲型H1N1流感可能向几个方向发展：一是，当前疫情将逐渐消失，随后将在几个月内第二次大规模爆发。二是，它将以墨西哥为“震源”，向四面辐射。第三种可能性是，在世界其它地方大规模爆发。
目前，仍较难准确预测疾病的真正走向。1976美国新泽西州的一个陆军基地曾发生猪流感，数百名士兵感染，一名青年人死亡。美国当局以为严重大流行迫在眉睫，于是耗费了1.35亿美元制造了疫苗，由福特总统签署命令在全国推行接种。结果，疫苗接种引起的多发性神经根炎，导致30人死于此病。所以，过度的应对，也可能产生负面效应，这是前车之鉴。
由于流感经呼吸道传播迅速，预防控制十分不易。当前最为重要的策略和措施，是对流感病人及其病毒的监测，疫情信息的及时交流与发布。有关部门应当将正确的知识传播给公众，公众则应关注有关部门发布的信息，接受业务部门的指导，无需紧张，更不要道听途说，惊慌失措。
总之，从现在的情况看，随着气温的升高，这波流感的疫情也许将趋于稳定，也很有可能平静下来。但是政府部门、专家和药理学人士都应当做好长期打算，因为防控工作不是拼上3个月就能了事的。
（作者为瑞金医院呼吸科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