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省徐闻县被誉为“中国香蕉产业第一县”,全县种植26万亩反季节香蕉,产量50多万吨。目前在徐闻,最好的香蕉每公斤仅售0.4元。差一点的,每斤价格只能卖上3分钱。据统计,目前徐闻县香蕉业已损失近3亿元。
香蕉丰收了,蕉农笑不起来;香蕉减产了,蕉农更笑不起来。丰收,蕉农苦;减产,蕉农更苦——这是一种悲剧的轮回。
香蕉悲剧的根源何在?徐闻县委副书记侯德耀分析认为,“蕉癌”也罢,“香蕉含类似SARS病毒”等谣言也罢,这些都不是左右香蕉价格波动的最主要原因。蕉价最终由市场说话,市场供过于求是价格大跌的主因。
这一分析从理论上讲不错,可是这一分析也最多只停留在理论上。香蕉价格由市场说话,市场由谁说话?虽然有论者认为,应以工业的理念发展农业。可是农业毕竟不是工业,工业可以以销定产,农业却不可以。中国传统的以单个农民为基础的种养方式,根本不可能抗衡市场风险。
为什么美国农民很少出现这样的悲剧?原因很简单,美国农业不仅生产技术先进,经营模式同样先进。如果徐闻县香蕉不是以单户种植的方式出现于市场面前,而是以一个公司的面貌出现,那么就可以用工业化的理念,或以销定产,或积极开拓市场,或与销方博弈。然而,在眼前这只能是一个梦,传统的单户种养,在短时间很难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可能改变。首先,有没有这样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愿意投资农业?其次,农民愿不愿意把土地流转给公司?还有,农民离开土地靠什么生存?这都决定了我们只能立足于实际谋求解决之道。
也许我们不能从产权制度上根本解决传统农业小、散、弱的现象,但我们完全可以撇开产权,而谋求经营方式的转变。如笔者所在的江苏省江都市推行三大合作:即土地合作、专业合作、社区合作。农民可以土地入股,组建土地股份合作社;以专业为导向,成立专业合作社。这样,就能形成一个地区、一个产品的农民经济联合体,从而共同面对市场,共同迎接市场风险。目前,合作社的建立虽然刚刚起步,但已经起到了一定实效。这种方式,也是国家竭力推荐的,去年通过的《农民专业合作经济组织法》,正体现出决策层这一思路。其实,这种合作经济组织,也是美国农业之所以发达的一个重要原因。
如果有这么一个组织,那么就可以实现以工业化的理念经营农业的思路,农民就可以抱团生产,抱团销售,共对市场,实现共赢。即使出现“蕉癌”风波,也可以迅速反应;即使出现香蕉滞销,也可以开辟新的市场。
据悉,去年徐闻的青椒、前几年的菠萝丰收之后扔在地上都没人要。这说明,香蕉的悲剧不是孤立的,这说明香蕉的悲剧不会仅此一次。只有改变传统种销方式,这一悲剧才有可能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