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记者在乐清市清江镇泗塘村的振发畜牧场，亲眼目睹了数百公斤鲜牛奶被倒入草地的一幕。
大姑娘拿牛奶洗脸
7月3日上午7点，记者来到泗塘村。因为“蒲公英”带来的充沛雨水，庄稼显得分外精神。振发畜牧场的规模在乐清市数一数二——牧场附近百余亩牧草，证实了这个牧场曾经的繁荣。然而，当记者走进牧场大门时，眼前呈现的却是另一番热闹景象：几十位村民拿着大小不一的塑料瓶，正排着队，一勺一勺地从几大桶里把新鲜牛奶往里灌。
记者拦下一位姓陈的村民，在他手里，两个大可乐瓶子装得满满的，有2.5公斤重。他告诉记者，这些牛奶很新鲜，拿回家后只要放在锅里煮煮，加点糖就很好喝了。“一家子一口气喝不下就晾在一边，渴了当茶喝。”陈某乐呵呵地说。
牧场主吴忠银站在大桶边，不时地帮村民递瓶灌奶，要多少拿多少。有些爱美的大姑娘小媳妇甚至拿了脸盆过来，打了半盆牛奶回去：“用牛奶洗脸，比去美容院效果好多了。”
250公斤鲜奶被倒掉
大概过了1个半小时，村民陆续散去，牛奶被免费消耗了50多公斤。吴忠银告诉记者说，这些牛奶都是凌晨3点多的时候挤下来的。由于牛奶只有5个小时的保鲜期，如果不经过特殊处理，就会变质。
“现在剩下的250多公斤鲜奶已没有任何用处了”，吴忠银叹了口气，叫来几个工人，扛起奶桶，把牛奶倒在旁边的草地里。看着那乳白色的液体从桶口倾泻而出，记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而吴的眼睛里写满了心痛。
定点乳品厂的3个负责人全部被警方带走
吴忠银回忆说，倒牛奶是从6月29日开始的。那天凌晨3点，虹桥乳品厂的两名挤奶工像往常一样来到吴忠银牧场。到早晨5点多的时候，300公斤鲜奶已经挤完，装了满满6大桶。但这两名挤奶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把鲜奶运走，他们告诉吴忠银，6月28日晚上虹桥乳品厂的3个负责人由于生产劣质奶粉，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问话，生产也陷入停顿，鲜奶用不上了。
振发畜牧场是虹桥乳品厂的对口供应商，每天产的600多公斤鲜奶都会如数供应给该厂作原料；乳品厂也会每天派挤奶工过来挤奶，以保证鲜奶的卫生和质量。现在乳品厂关闭，牧场所产的鲜奶便没有了销售渠道。“我当时一听这个消息，人都傻了。”可不管吴忠银怎样想不通，这300多公斤鲜奶总不能长期这样放着。无奈之下，他的老父骑着一辆三轮车，把鲜奶放到车上，沿街叫卖，最后只好把奶送给了村民。
一个月后牧场要倒闭
在父亲沿街叫卖鲜奶的时候，吴忠银一遍遍地往乐清市有关部门跑，但每到一个部门，得到的答复都让他泄气不少，用他的话说，叫“越跑越心凉”。“那天我一到乐清市畜牧兽医站，就碰到很多同行，我们乐清4家乳品厂已经全部因劣质奶粉事件倒闭了。”吴称，从那天开始，乐清所有牧场生产出来的鲜奶在乐清已经没有厂家收购了。
吴忠银说，这畜牧场是他和弟弟于2000年投资了100多万元兴建的，特地从上海以每头1.2万元的高价，买回了60多头奶牛。到现在成本还没收回来，却要每天倒掉600公斤鲜奶，“这些鲜奶收购价大概要1000元，再加上牧场里七八个工人的工资和饲料钱等，1个月后，鲜奶若还是没人要，牧场就该关门了”。日均20吨鲜奶急寻出路昨天，记者采访了乐清市畜牧兽医站的站长方妙华。他告诉记者说，乐清全市共有奶牛养殖场100多家，加上一些散户，共有1746头奶牛，日产牛奶20多吨。以前大部分鲜奶都是由乐清4家乳品厂收购，因此，如今4家乳品厂同时停产，使得全市鲜奶滞销。“这个是没办法的事，生产链的一环出了问题，必然牵连众多。特别是那些散户，重伤很难愈合，他们缺少必要的自救和处理突发危机的能力，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光是奶制品业，这次危机也该引起我们其他行业的警觉。”但更令方妙华难受的是，在这种困难时候，还有人“趁火打劫”。为寻找鲜奶出路，方妙华联系了不少温州、苍南等地的乳品厂，但有些乳品厂（例如苍南熊猫）开出的价格令养殖户根本无法接受。养殖户寻求突围这几天，乐清的这些奶牛养殖户都在商量出路问题，大多希望能找到乐清或者温州周围地区的企业来接受这些鲜奶，“不一定要乳品企业，做奶片的，做饮料的，甚至做药的都可以啊，都帮我们想想办法，总比倒掉作孽要好”。也有些散户已萌生退意，想有人来收购他们的奶牛和设备，彻底转行当。就在记者发稿前，在方妙华等人的努力下，乐清一家以生产孩子饮料为主的小家伙集团已暂时同意收购1吨鲜奶进行试生产，这家集团原来用的都是进口奶粉。集团领导表示，如果效果好，他们会大量收购本地奶。“但这么点量根本无法解决根本问题，乐清奶牛养殖业明天会如何，还是个未知数。”方妙华无奈地说。（据《今日早报》/胡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