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悄然临近，过年的氛围越发浓郁，透露出的喜庆能吹散严冬的寒冷。过年的渴望，似乎淹没了街头巷尾如潮的人群，远方游子已踏上归程，家中亲人正囤积年货。这些天，路上的行人都脚步匆匆，他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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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灶保平安
掸尘迎新春
家住老城区的马艳正在家中忙进忙出，从墙角到床下、从屋梁到门窗，室内屋外，房前屋后，她正进行着一次彻底的卫生大扫除。“掸尘”是马艳家三十年以来一直遵循的过年风俗。“彻底打扫，把衣被用具洗刷一新，干干净净迎新春。”马艳说着，把刚洗好的床单被套晾了出去。
大家小户准备过年自然少不了“掸尘”，这一风俗由来已久。据《吕氏春秋》记载，中国在尧舜时代就有掸尘的风俗。按民间的说法：因“尘”与“陈”谐音，新春扫尘有“除陈迎新”的含义，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统统扫出门。这一习俗寄托着人们破旧立新的愿望和辞旧迎新的祈求。
“年终大扫除，家家户户都要打扫居住环境，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掸拂尘垢蛛网，还要在除夕前理发、洗澡等。”马艳笑着说，“不过现在也流行叫家政公司的人上门打扫。”因为现在年轻人都忙，干脆把“掸尘”的活交给熟练的家政工，“我儿子就是这样，不愿意我为他们操心，直接预约了家政工上门清洁。”
“前两天是送灶的日子呢！”马艳的邻居们闲聊着。“现在除了我们老一辈，还有多少人知道在腊月二十四这天该怎么送灶呢？”马艳回忆，“我年轻那会，就帮着妈妈忙送灶，送灶的供品除了灶马（灶神的神像，木刻纸印）、灶糖、香烛、纸轿、草料外，还要有一碗灶饭，灶饭是糯米饭，盛满堆成馒头状，上粘花生、枣子等，还要在香案上供上红梅绿梅，祈求好运。”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送灶的风俗都被简化了很多，如今扬州多数人家也只保留煮糯米饭的习俗。
马艳表示，春节打扫还有一定的忌讳。“大年初一民间不作兴扫地，正月初二才可以扫地，这一天扫地也有讲究的。”马艳详细地介绍，扫帚要从大门口往屋里扫，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把灰尘垃圾朝门外扫，初二这样扫地就是要把大年初一聚集起来的财气往家里扫，先堆在一处然后才清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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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联、窗花
那是对妈妈的回忆
周末，陈平一家趁着空闲一起上街采购年货。在人潮拥挤的超市，随处都充盈着过年红彤彤的喜庆。“这些对联和福字还不错，买些送给长辈吧！”陈平挑选着对联，与十岁的女儿聊着以往过年的场景，“知道吗？我小时候过年特别热闹，对联都是乡亲里书法好的人写，大家都会去他们家求上一两副贴在自己门头。”
在陈平记忆里，二十年前还不流行贴福字，都是除夕前在家里贴些对联和窗花。“话说我妈妈的手可巧了，一张红纸，一把剪刀，就能剪出栩栩如生的图案和吉祥字。”那时候的陈平总围在爸爸身边学着熬糨糊，帮妈妈贴对联贴窗花。“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年三十晚上吃过年夜饭后，长辈们都会点上香炉蜡烛守岁，我爷爷有几次叫我三十晚上爬门头，说是老传统，这样能长个子。”
自从成家后住进小楼房，陈平也渐渐淡忘了贴对联窗花这一习俗，改挂福字迎春节。“剪窗花也渐渐很少有人会了。现在超市都有印刷好的对联，虽然也喜庆，但是总比人们亲手书写欠缺那么一份祝福与温馨。”陈平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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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香菜安乐菜隔年陈
家家必吃
在扬州，有几道年菜别具实用意义和地方特色，“十香菜”就是其中最家喻户晓的一种。
胡慧骑着自行车来到跃进桥头附近的一家酱菜店，买了四斤甜瓜和二斤生姜，这两样是做十香菜必备的原料。因为是老主顾，胡慧边挑选边跟老板娘聊天：“今年我要多买一些瓜姜，准备给亲戚朋友也都送一些。我们家过年必吃十香菜，在年夜饭的家宴中，十香菜也是最受长辈欢迎的。”
胡慧介绍，“十香菜”是一种简便易制的家常小菜，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要炒。十香菜以甜瓜和咸菜为主，杂以胡萝卜丝、笋丝、豆干丝、花生、黄豆、生姜等。“新年里人们荤菜吃得多，太油腻，吃吃这种杂炒的素菜，倍感清香可口。”胡慧解释道。
过年之时，扬州的家庭主妇还会用马齿菜包包子，唤名“安乐菜”。胡慧表示：“这既是风味食品，又能保佑家人安康，同样也是年菜。”
安乐菜的原料是马齿菜，又叫马齿苋。据悉，汪曾祺对此菜还作过研究，他说：“苋分人苋、马苋。人苋即今苋菜，马苋即马齿苋。我祖母每于夏天摘肥嫩的马齿苋晾干，过年时作馅包包子。”《扬州西山小志》也印证了汪老的说法，云：“预于四五月间，取马齿菜腌贮，名：安乐菜，岁暮作馅制馒。”马齿菜是一年生的肉质草本，能以全草入药，主治痢疾。
年夜饭中还有几样素菜是必不可少的。其一是豌豆苗，豌豆，扬州又叫做安豆，炒上一碟安豆苗，取意“平平安安”。其二要有水芹菜，期望新年的生涯能“路路通”。其三是豆腐，有了豆腐，来年能够“陡富”。
“一般来说，大年初一早上吃圆子和面条，中午晚上把三十晚上的剩饭剩菜端出来热一热再吃，这叫做"隔年陈"。”胡慧表示，按老年人说法，大年初一到初五这五天年当中都不能新做饭菜，寓意年年粮食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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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起床
一开口必说吉祥话
说起小时候过年，最让小斌心动的就是孩子们会有各种好吃的，虽然已经28岁了，但小斌依旧怀念儿时的热闹。“大年初一早上，家长带着我们小孩出门到邻居或是亲戚家里给长辈拜年，这时候最开心，到每一家都有好吃的招待我们孩子。”小斌开心道，“在一片恭喜发财、万事如意的祝福声中，长辈们会捧出事先准备好的果盒，给我们孩子散发各色糖果、云片糕、橘子、苹果等。”当年年纪小，小斌收到压岁钱虽然也开心，但远不如糖果和美食带给他的喜悦大。
扬州风俗里，大年初一，长辈们都要把云片糕、苹果、橘子等摆在每个人的床头供新年早上起床吃，同时起床第一句话必须是吉祥话，吃云片糕取其寓意“高高爽爽”，吃苹果取其寓意“平平安安”。而在扬州话里，运气叫做“局气”，走运叫做“走局”，橘子的“橘”和局气的“局”谐音，所以赠人橘子，就含有把好的运气带给他人的美好寓意，扬州人新年请人吃橘子，就是祝福对方走大运，诸事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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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灯圆子落灯面
元宵喜闹花灯
正月十五被扬州人称为过小年，这就是老扬州说的过年直到正月十五才真正结束。关于元宵节，扬州一带有“上灯圆子落灯面”一说，此说是指正月十三这天晚上上灯，上灯时要吃汤圆，正月十八晚上落灯，落灯时要吃面条。68岁的老扬州葛荣光解释：“有这一食俗是因为吃汤圆象征圆圆满满，吃面条象征顺顺畅畅。”
除了吃食，葛荣光还十分怀念以前的手扎花灯，那时花灯是一种纸扎工艺，多用竹篾扎成骨架，外表糊上彩纸，有的还用笔墨略加勾画，灯的中心可以插上红烛。夜晚点亮时，烛光摇曳，流光溢彩，孩童纷纷走出家门，提着的，拖着的，宁静的街巷口，便成了热闹的花灯展示会。
据了解，扬州花灯主要有“玩灯”和“彩灯”两大类。“那时候孩子们喜欢在手上玩荷花灯、小红灯等提灯，也有举着玩的挑灯。”在80后王文的记忆中，可以拖着走的兔子灯一直让她念念不忘。“那时候兔子灯个头大，点上蜡烛拖着到处走，邻居小伙伴看了可眼红了。”王文还记得，十几年前她与小伙伴交换玩灯，有一种荷花提灯稍不小心就容易烧着。“因为一年只能玩几天灯，当年我看见花灯被烧了，还曾经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呢！”王文笑哈哈地说道。
另一类的“彩灯”是固定悬挂在庭院内外，供人们观看欣赏的。这类彩灯的造型更是多种多样，扎制工艺也更为复杂。先用铁丝、竹竿扎出框架，再用绢、纱蒙出表面，灯上部要饰以碧瓦飞檐，缤纷流苏，灯下部要画出人物、山水、花鸟。这已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灯盏了，而是集纸扎、装裱、剪纸、书画、诗文、木刻为一体的高档艺术品，这类彩灯是扬州灯彩艺术的代表作，具有独特的地方风格。
听长辈们说，在扬州，送灯还是过年的一种传统习俗。除了外婆给外孙送灯，娘家送花灯给新嫁女儿家也是扬州人过元宵节的风俗之一。“在元宵节前，不少有新嫁女儿的家庭忙着准备给女儿选灯，也就是图个好彩头，希望女儿来年家庭美满、早生贵子。”老扬州孙梅解释道。
记者 向家富 实习记者 王诗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