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湖南省十一届人大常委会第二十三次会议举行第三次全体会议。受湖南省政府委托，与食品安全工作有关的18个政府部门负责人及分管副职领导，接受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的专题询问。近百个旁听席位被法学界和群众、学生代表挤满。所有工作都已准备就绪，专题询问箭在弦上。
“连珠炮”式问题抛给政府部门
“我省在推进食品安全行政问责机制方面做了哪些工作?还有哪些差距?下一步如何完善?”该省人大常委会委员王国海第一个提问，且一口气提出了3个问题。
“我们明确了各职能部门的职责，落实了食品安全的监管责任。各级各部门党政一把手为本地区的第一责任人。对出现严重考核不合格，食品安全监管不力、责任不落实或者落实不到位，甚至发生重、特大案件的地方和部门，实行一票否决制。”该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省卫生厅厅长张健从容应答。
针对食品安全追责制不够细化，与监察、司法部门联动还有待加强等问题，张健补充说，省食品安全委员会办公室将对食品安全监管工作开展评议、考核，防止出现监管漏洞，协同有关部门认真组织查处食品安全事故，实施严格的经济处罚措施直至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该省人大常委会委员刘克利在执法检查中深切地感受到，小餐饮、小作坊和农村中小学校、幼儿园、托儿所的食堂是餐饮安全监管薄弱环节之一。刘克利问道:“政府对小餐饮和学校食堂的食品安全监管采取了哪些措施?”
该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张光荣答道:“按照规范一批、提升一批、淘汰一批的原则，今年4月，在长沙市两个区、常德市和益阳市启动试点整治，以后实行分类管理。为加强对农村中小学校、幼儿园、托儿所食堂的监管，省教育厅年初制定了整治方案，开展专项整治。在下半年，还将对学校餐饮进行重点督查。”
该省人大常委会委员万伏秀对“地沟油”紧追不放，连问两个部门，被媒体的“长枪短炮”对焦，把专题询问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地沟油’回流餐桌是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食品安全问题之一。”万伏秀的提问直接指向省政府相关部门是否建立了长效治理机制。
张光荣答道，“地沟油”再利用隐蔽性很高，省里已经逐步建立了取缔机制，并已初步建立了“地沟油”治理的长效机制。目前，相关部门已经公布了举报投诉电话，鼓励群众对使用地沟油的餐饮企业和窝点积极举报。
万伏秀接着追问，“地沟油”回流餐桌除了监管不到位，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省内没有一家能上规模且技术含量高的企业对餐厨废弃物进行无害化处理和资源化利用，请问省发改委在项目规划、扶持政策以及科技研发方面有没有实质性进展?
该省发改委副主任张银桥说，省发改委正在做规划，鼓励有能力的企业参与“地沟油”处理。同时，争取国家项目的支持，提升企业无害化处理“地沟油”的能力。
一问一答，诚恳对话，近3个小时悄然溜过。13位省人大常委会委员围绕加强食品安全监管能力建设、打击食品安全犯罪行为、落实食品安全监管工作经费保障等问题发问，该省发改委、科技厅等有关部门负责人以坦诚、负责的态度，对所有问题一一作答，这让旁听者津津乐道。
“专题询问与执法检查相结合，执法检查发现问题，专题询问深化执法检查。”该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罗述勇告诉笔者，两者结合深化了人大监督。笔者获悉，该省政府高度重视这次专题询问，专门开了两次协调会，要求16个厅局“一把手”和分管副职赴会答问。
询问让“官话”走开
笔者置身会议现场，发现了一些即时问答的精彩片断。
当张健回答了冯湘保委员提出的“怎样协调统一和对接分段监管机制”问题后，该省质监局局长蒋新祺立马说:“我补充一点意见，食品检验检疫机构建设，由质监部门会同农业、卫生、商务、工商等部门研究，提出具体意见，建议按照法律规定办理。”
现场敏捷“答题”，既展示官员专业素养，又呈现了良好的沟通技巧，被视为回答专题询问和民生热点应有的姿态。
“专题询问对政府官员公共演讲能力、现场沟通能力是一次考试”。该省人大代表、岳阳昌言律师事务所主任余缨观摩这场专题询问后对笔者说，这种能力很重要，官员应从作报告、念稿子的“官话”中解放出来，人大专题询问是一个改善契机。
“人大常委会委员的询问可以被看做是人民的提问，政府官员应改掉讲套话的习惯，更不能打太极，答非所问。”一位旁听公民说，少数官员在回答询问时语言欠精炼，有点像作工作报告，需要改进。
湘潭大学法学院教授夏新华和他的5位同事“慕名”前来旁听。夏新华说，专题询问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但要继续防止应景式“表演秀”。
有旁听公民建议，官员可以带助手，细节问题由助手回答。因为“大部制”下官员管的事太多，厅长不可能对所有措施、数据了如指掌，但一定要知道大政方针。
期待跟踪问效
对于这次专题询问及其走向，无论是媒体，还是旁听公民都充满期许。
“专题询问需要一种追问精神”，夏新华说，常委会组成人员还可以在常委会会议，甚至指定专门委员会、代表小组对政府官员的表态继续进行追问，跟踪问效。
专题询问提出的问题和政府部门承诺会不会没有下文?面对公众这一疑问，该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陈叔红表示，会后将把常委会审议执法检查报告的意见和专题询问提出的建议整理成常委会审议意见，按照各级人大常委会监督法的规定交省政府处理并限期报告处理情况。
该省副省长郭开朗表示，省政府及有关部门要认真研究处理专题询问提出的意见和建议，严格执法，加强监管，切实把食品安全工作作为重要的民生大事抓紧抓好。
“专题询问应走向经常化，不应成为难得一遇的仪式。”夏新华说，专题询问应从全国人大延伸到基层人大，并在全国范围内形成纵横联动的监督风气，渐渐习惯专题询问，期待专题询问更通透。
在旁听席上，该省检察院副检察长卢乐云与其工作人员成为“特殊”的旁听者。他们听得格外认真，并不时记下细节。笔者获悉，2011年11月，该省人大常委会将就“两院”队伍建设开展专题询问，他们前来准备“路演”。
罗述勇告诉笔者，专题询问将进一步提升民主度、开放度和实效性。下一步将考虑现场直播和更为灵活的提问。（田必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