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奇：中国“退出”宽松的财政和货币政策，现在“是时候了”
【背景】面对1930 年代以来最严重的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各国政策制定者们纷纷做出反应。领头的是各国货币管理部门。2008 年9 月以来，各主要经济体中央银行的资产负债表规模几乎翻了一倍，成就了现代史上最大规模的流动性和资金注入。
在这些应急措施和迅猛的政策性降息以及激进的财政刺激计划的共同作用下，伤痕累累的世界经济似乎终于成功触底了。
但是，目前复苏的性质，包括力度和可持续性，在很大程度上仍是一个不确定的问题。如果说这些措施最终解决了此次危机和衰退，并使经济开始复苏，那么，一个合理的推断是，“史无前例”的政策宽松后，随之而来的必然是同样“史无前例”的刺激计划和流动性退出。
按照这一逻辑，这些应急措施毕竟是全球金融体系几乎崩溃下的产物，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样的内爆所产生的附带伤害正在影响世界的实体经济。但是，康复中的病人最终会脱离生命维持系统，危机后的经济体也不例外。
随着这场金融和经济灾难的终结，各种应急措施也必须退出。这很可能成为所有问题中最棘手的问题：且不说政治意愿，各国政府是否有智慧和勇气，让其政策姿态回归到危机前的正常轨道上去？对中国来说，是时候退出了吗？
印度和巴西等一些新兴经济体已经开始着手财政和货币刺激政策的退出。一些分析家警告说，率先提高利率的新兴经济体可能会吸引国际热钱流入，并很有可能引发其他的风险。
摩根士丹利亚洲主席史蒂芬-罗奇指出，对于那些较早实施“退出”战略的国家，投机性资本流入的风险“总是有的”。但是，继续保持过于宽松的货币和财政政策所带来的风险“要大得多”。如果持续保持宽松政策，反而会加剧实体经济的通胀风险，同时也有可能增加资产市场的风险。
在谈到中国应当何时从宽松的财政和货币政策中退出时，罗奇表示，现在“是时候开始了”。他认为，中国的政策“十分具有弹性”，因此没有必要继续坚持一项在2008年到2009年，经济危机最深重时期所制定的政策。而且，近期中国央行宣布存款准备金的调整，就已经宣告了“退出”政策的启动。
加息是不可避免的。罗奇表示，这是“退出”战略重要的组成部分。而正如温家宝总理近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所强调的，财政稳定(fiscal consolidation)也是“退出”战略的核心问题。
罗奇同时建议，中国应当采取更为果断的后续行动，使宏观政策能够更好地与中国的经济发展形势相匹配。对银监会宣布今年银行贷款增长将减缓20%，罗奇表示赞同。他认为，此举正是“朝正确的方向迈出了重要一步”。
对于此次危机带来的教训，罗奇强调，绝不能自欺欺人地认为“只是需要制定些新规则和新法规就够了”。对于一个更加稳健的危机后架构而言，“这些只是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
此外，罗奇认为，在各国中央银行的政策任务中加入“金融稳定”这一条有助于避免这类问题将来再次出现。虽然可以想见，在危机之后，各国中央银行都会有所自责，但“还不能指望他们凭借自己的力量戒掉坏习惯”。
确保金融稳定的政策任务还将使各国中央银行承担起系统性风险监管者这个新的重要责任。这是危机后的辩论中已取得广泛共识的若干新的重点领域之一。但是与许多其他宏观问题一样，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执行，更具体地说，在于发现并解决系统性风险的机制。
(记者 汪旭 刘志洁 采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