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但是,台山市海宴镇联南村鼠山村小组农民甄建光并不敢抱春华秋实的期望。3月4日,他在自家32亩稻田插下了秧苗,插下的秧苗叶子早已被肥料烧得发白,秧苗能否正常生长,他心里没底。
在鼠山村,类似的农民不止甄建光一人,共20多户农民,涉及130亩水稻。村民告诉南方农村报记者,发白的秧苗是施用标称“金键阿康”的复合肥所致。目前,江门市工商局和台山市工商局已介入调查。瑞士金键国际贸易公司北京代表处则表示,从外包装标识判断,这批货物极有可能是假货。
施肥5天秧苗被烧变白
3月4日,甄建光忧心忡忡地对南方农村报记者说,秧苗插前早已被肥料“烧坏”,虽然插下去了,但不知能否转绿正常生长。如不能恢复生长,重新育秧补苗恐怕赶不上农时,早造水稻估计要泡汤了。
甄建光说,“秧苗被烧,都是‘金键阿康’肥料惹的祸。”在20多天前,在育秧盘的秧苗长出来后,他到村里伍老板的农资店购买了一包肥料补充养分,包装上标有“金键肥料 阿康”、“瑞士金键公司提供”等字样,包装与往年施用的肥料好像没什么区别。伍老板告诉他,这也是俄罗斯3个16进口复合肥,可在秧苗施用,售价180元/包,比其他肥料店便宜4元/包。
按照经验,他在每100块育秧盘中施下3斤肥料,1700块育秧盘共施了51斤肥料。但让他意料不到的是,5天后查看秧苗时,他傻了眼:绝大部分幼嫩的秧苗叶子由翠绿转变成白色了,严重的连主秆也变黄,且秧苗长得非常弱小,俨然被开水烫过一样。依他的经验判断,这是“烧苗”现象。
随后,村里甄国亮等多名农民的秧田出现了同样现象。在相互交流后,受害村民发现症结所在,他们都施用了这种“金键阿康”复合肥。“肥料质量肯定有问题,要么氮肥过高,要么含有其他有害物质,才会导致‘烧苗’。”村民们如此判断。
受害村民们跑到伍老板的农资店交涉,同时向海宴镇政府投诉。镇农办罗主任向记者透露,接报后,镇政府立即派出工作人员到鼠山村小组调查情况。一方面,指导农民采取补救措施,翻开农膜,喷施叶面肥；另一方面,要求其他各村的村干部入户登记调查,追溯还有多少农民购买了这种肥料,受害情况如何等等,并劝说农民不要再施用这种肥料。
在镇农办提供的调查统计表中,记者发现,鼠山村小组有20多个农民施用了这种肥料,“受害秧苗7226块”、“受害严重的稻田60.4亩,受害一般的69.5亩”,总共波及水稻种植面积129.9亩。此外,受害的还有3.5亩富贵竹。其他村则暂没发现受害情况。罗主任解释说,因为鼠山农民是海宴镇最早插秧的,所以最先出现事故。
市场存货被批发商转移
罗主任说,海宴镇农办迅速将案件转交到镇工商所,同时积极协调农资店做好有关补偿事宜,安抚受害农民。在镇政府的主持下,农户与农资店达成协议,农资店先垫付补偿受害农民每块育秧盘2元。由于农资店伍老板资金不够,农民先领取了每块育秧盘补偿1元,余额以领取肥料折算人民币补偿。
3月4日,正在镇农办接受调查的农资店伍老板见到记者连连叫冤,他称,“金键阿康”是从新会一个叫蒋发伦的批发商购进,他不知道是否有质量问题,共1.5吨(注:后工商部门证实为1.6吨),进货价为3250元/吨,折合每包162.5元,卖给农民180元/包,全卖完了。“这批货只赚了560元,却赔了3万多元,但批发商至今仍关手机,不肯露面谈赔偿事情。”
目前,江门市和台山市的工商部门已介入调查。3月4日,台山市工商局有关人员告诉记者,2月18日下午4点30分,他们就接到海宴镇工商所的案情汇报,第二天立即在全市范围内开展清查行动,但已没发现“金键阿康”了；3月4日,他们再次到市场清查,同样是空手而归。“估计是经营者先行一步,把货物迅速收起来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金键阿康”来源未定
记者从农民家中留下的一个包装袋发现,乍一看,这种标称“金键阿康”16-16-16的复合肥,外包装格式完全符合国家标准,既有“07CH11XP237KYM321”的合同号,又有出产国“俄罗斯ACRON公司生产”,还有国内代理商“中农集团公司代理进口”等字样,商标LOGO与金键公司的一模一样,看不出任何与进口肥不同的破绽。
但是,在2月25日瑞士金键国际贸易公司北京代表处向江门市工商局发出的《鉴定函》标明,“合同号”清晰地让这种肥料露出马脚:“标称07CH11XP237KYM321合同的进口金键阿康复合肥,仅从袋皮而言,该批货物极有可能是假货。我司代表总部郑重声明,我司从来未和中农集团公司签订过合同号为07CH11XP237KYM321的复合肥进口合同,也从未授权任何人制作该合同号项下的皮袋。”
那这批货究竟是从哪里流向市场?中农集团广州公司有关负责人表示,2006年,中农曾与瑞士金键公司签订了合同号为“06CH11XP237KYM321”的阿康复合肥代理进口协议,但是07年后再也没有代理包装上标称“金键阿康”的复合肥了。目前,中农集团从俄罗斯ACRON公司进口的3个16复合肥的包装,只标有“阿康”字样,并没标“金键肥料”、“瑞士金键公司提供”等字样了,更不能存在合同号为“07CH11XP237KYM321”的“金键阿康”复合肥。
这位负责人还说,农民手中剩余的肥料颗粒除颜色稍偏红色外,光泽度、整齐度比他们进口的产品甚至还略胜一筹,如果仅从颗粒外观判断,农民根本无法辨别真伪。此外,从农资店进货价3250元/吨分析,也露馅了,因为目前进口肥俄罗斯阿康复合肥,港口批发价已达3180元/吨,加上运费和流通商的合理利润,到零售店起码要在3300元/吨以上。
台山市工商局工作人员表示,因为市场上没发现同类货物,加上还没对农民的剩余肥料进行抽检,因此现在只能初步以涉嫌假劣产品立案,待江门市工商局调查后才会公布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