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口可乐雄霸世界饮料市场有一项绝招,那就是它的神秘糖浆配方。因此可以想象,如果有一个国家以公开配方作为开放市场的条件,它会怎么做。
这家全世界最大的软饮料生产商,1977年掉头离开印度,开始了一段可乐在印度不乐的历史。印度1993年改变政策后,可乐重新进入该市场,但之后麻烦不断,2004年更因为被指责可乐瓶里杀虫剂残余过多而销量大跌。
就在可乐撤离印度后的一年,中国则开始大规模地吸引海外资本。20多年以后,中国已经成为全球接受外商直接投资数额最大的两个国家之一,另一个是美国。
中国对外开放当然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中国吸收了可口可乐12亿美元的投资,基本上也让出了碳酸饮料市场给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两个巨头。中国本土企业更多只能在果汁和瓶装水等领域中求生存。虽然有人认为中国为吸收外资付出代价过高,但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外资注入,中国经济不可能会高速发展这么多年。
在印度,可口可乐的撤退则为本土的碳酸饮料企业腾出了发展空间。科技巨头IBM也曾经因为知识产权纠纷离开印度,但印度现在培养出了一批世界级的科技外包公司。不过,印度保全本地企业的代价是失去了20年吸引外资发展本国经济的黄金机会。从1990到2004年,中国吸收的外商直接投资是印度的22倍之多。
进入21世纪,印度大力改善投资环境,并在吸引外资上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迄今为止,印度吸收外资的速度还远远赶不上中国。联合国公布的外商投资数字显示,2004年印度外商直接投资总额达到53亿美元,但这仅仅是中国吸收的950亿美元的一个零头。从趋势看,印度2004年引入的外商直接投资上升了25%,低于中国41%的增幅。
中国和印度都同样拥有数以亿计的廉价劳动力,具有发展制造业的基础。但作为把英语当做“普通话”的国家,印度在服务业占优。近年来,美国通用电气等大公司把研发中心或电话服务中心转到了印度。有些美国人发出这样的惊呼:中国拿走的,是你父亲(在制造业)的工作,而印度拿走的,却是你目前(在服务行业)的岗位。
不过,虽然中国人平均英文水准不如印度,它的基础设施却是印度望尘莫及的。中国之所以成为“制造中心”,离不开它四通八达的铁路和公路网络,以及全球最大的集装箱处理能力。一位在深圳做软件外包生意的美国人说,中国的基础设施是它最好的广告。如果有客户在外包印度或中国方面举棋不定,他就会建议顾客先去印度,再飞来深圳,差异就很明显了。
外国投资者对中国知识产权保护和法律执行方面有不少抱怨,在这点上,他们对在政法体制上更为西化的印度更有亲切感。但由于官僚主义严重,印度一个官司可以拖上几十年。印度2001年有2400万个悬而不决的案子。按照现在判案的速度,要全部解决得花上350年。印度很多地方法律和中央法律经常会发生互相抵触的情况,如光不同级别的劳工法就有5个以上,不免让外国雇主伤神。
投资环境造成了中印两国吸引外资的数量差异,而这种差异是和两个国家对待外资的不同态度息息相关的。外资对本土企业的影响并不会全是负面的,从中国的经验来看,一些开放得早、开放得彻底的行业,虽然一开始受打击可能会比较大,但长远来看会因为竞争而变强。家电行业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中国在今年底要向外资银行开放人民币业务,这也很有可能就是中国银行业从弱转强的一个契机。
印度在扶植起了一批民族企业之后,也应该有信心和气度迎接国际挑战。事实上,印度一批软件外包企业已经开始海外扩张,直接挑战美国和欧洲的大企业。中国从封闭经济到改革开放,近30年来的迅猛发展不仅可以为印度提供一些借鉴,更可以为考虑投资印度市场的人士提供一个量度的客观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