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娃哈哈、光明相继被曝向员工“摊派”临期奶粉，尽管厂家极力否认，国产奶粉的病态现状还是再次引发人们关注。
新闻背后，是国产奶粉多年的尴尬：低价没人信，高价卖不出。其病根究竟在何处？国家九部委自去年以来频繁出台的政策能否成为医治良药？
记者近日应聘一家国产奶粉的超市促销员，以期从源头寻找答案。
见来往顾客都将目光放在对面的进口奶粉上，奶粉促销员盈盈（化名）高喊一声“欢迎光临”，以期吸引注意力。如果这时顾客转过头来，她便热情地上前介绍产品。不过，最终购买的家长并不多，更让她头疼的是，货架上300元以上的高端奶粉已经上市半年多，还未卖出一箱。
记者近日应聘成为一家国产奶粉的促销员，真实体验了“奶业江湖”的冷暖。
【促销不易】高喊“欢迎光临”吸引注意力
有销售经验者优先、学历不限……记者近日通过网络搜索，发现一国产奶粉正在招聘超市促销员。简单介绍基本情况后，该品牌负责人让记者先到附近超市跟随其他促销员体验。
第二天，记者见到该品牌奶粉促销员盈盈，她已有两年促销经验。
“前三个月，你拿保本工资，主要工作就是维护好老客户，别被人抢走。”盈盈介绍，原来由于只有一个人，她不上班时，客户有可能被别的品牌“挖角”。
说着，见一位年轻妈妈进入奶粉销售区，但目光始终停留在对面的进口奶粉货架上，盈盈有些着急。为引起注意，等顾客走近，她立刻高喊一声“欢迎光临”。顾客转过头，她便上前询问宝宝情况，并把客户拉近货架为她推荐产品。然而，客户听完介绍后，只是简单地回答一句“我再了解了解”，就离开了。
“这种情况很常见，新妈妈选奶粉更多看口碑和品牌影响力，促销员说服只占一小部分，不过咱家还是国产品牌里卖得比较好的。”看着对面进口奶粉货架前人来人往，盈盈只好自我安慰。据她介绍，目前该品牌在这家超市每月销售额约3万元，不及进口品牌的一半，“这比原来好多了，今年以前，我没有一个月卖超2万元”。
【最大难题】国产高端奶粉半年多卖不出，或当赠品
“最让人头疼的是这款高端产品，来货半年多，我连一箱都没卖出去，还有半年就过期，如果再卖不出去，就只能向公司申请当赠品或低价出售了。”盈盈指着货架上一款售价360余元的奶粉称，这款产品既没有价格优势，也没有小盒包装，很不好卖，她一般主推中低档产品。
记者浏览货架看到，该品牌涵盖低、中、高三档婴幼儿乳粉产品，其中一罐900g低端奶粉售价为160元左右，中档240元左右，高档360元左右，每档产品价格只比进口品牌奶粉便宜几元钱。
为啥售价这么高？面对质疑，盈盈解释，这款高端产品虽然采用国内奶源，但是去年相关部门高调推荐的产品，经过临床验证，与母乳相似度高达99%以上，“其他档产品的营养成分也比进口产品多”。
【走入怪圈】促销员、超市提成高于进口奶粉
“一罐国产奶粉花三四百元，太不值了，还不如海外代购、海淘呢，更让人放心些。”提到高端国产奶粉，市民张女士表示。
“其实奶粉就是孩子的粮食，没什么悬乎的，一罐也就值80元，但现在我卖80块，肯定没人要。”圣元国际董事长张亮曾坦言，奶粉市场不止凭借生产成本定价，目前国内奶粉消费已经陷入怪圈，消费者大多认为贵的一定好，因此企业比着涨价，唯恐卖便宜了被认为产品不好，而赚来的钱又反过来砸到渠道上。
以记者体验促销员的这家国产奶粉为例，促销员前三个月的保本工资为2500元，三个月后基本工资1400元，不同产品享受不同提成，一般售价70余元的盒装奶粉提成3元，售价300余元的高端奶粉提成15元，平均提成6%—7%，此外还为促销人员缴纳五险。
对比多数进口品牌，工作人员一般只有超额完成任务才有提成，不超过3%，与国产品牌促销员的工资相当。如此算来，由于国产奶粉销量低，分摊到每罐奶粉上的成本就会增加。此外，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国外品牌奶粉因为口碑好，不愁卖，通常只给超市10%左右的返利，国产大品牌返利则在15%-20%之间，众多不知名的杂牌奶粉甚至愿意支付50%左右的利润。
“所以现在国产奶粉卖得既贵又不赚钱。”上述业内人士表示。
超市奶粉促销员盈盈无奈和焦虑的背后，是国产乳业的集体落寞。
最近，娃哈哈、光明两大国内知名品牌被曝强制员工购买即将过期的高端婴幼儿奶粉，尽管两品牌极力否认，但库存高企的事实依然无法被掩盖。一边是国产奶粉不管价高价低都不好卖，另一边是国外奶粉被抢，洋品牌产品紧缺。二者究竟差在哪里？国产奶粉的“病根”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