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晨报讯 “20多盒了，中秋节当天还会收到。”中秋还未到，成堆的月饼已堆放在曾老师家中。记者发现，在部分居民家中，象征团圆、情义、孝顺的月饼俨然成了甜蜜的负担。但从市场总体来说，相较于往年，今年合肥月饼市场遇冷。而在回收市场上，实物月饼鲜有人问津，月饼券最高以5折的价格销售，且反复在生产商与客户之间“轮回”，早已成为业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人情月饼成甜蜜负担
中秋月饼“成患”：已收20多盒
曾老师是合肥某校教师，兼任学校管理层职务。离中秋节还有好几天，他已收到不少“甜蜜”礼物。“光是月饼就将近20盒。”根据包装和馅料配方推测，最贵的月饼约五六百元，便宜的也不会低于200元。除此之外，他还收到十余张月饼券，大多是五星级酒店的。
曾老师说，这些“人情月饼”基本都是学生家长送的，“推都推不掉。”曾老师感慨，为了送礼，家长们总是费尽心思。“有的家长放在我家门口后打电话告知，有的送到物业那儿，也有的家长是寄快递或趁我有课时，悄悄放到我的办公室桌上。”
也有下属送月饼的，对于他们，曾老师一定会设法拒绝，但也难免会有几盒“漏网之鱼”。他唯一不会拒绝的，是毕业了的学生送来的月饼，“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哪怕家里的月饼再多，都会笑着接受。”
曾老师估计，到中秋节当天，若加上妻子收到的礼物，家里将会月饼“成患”。
处理月饼券成“黄牛”VIP客户
如何处理这些月饼和券，是曾老师和妻子最头疼的事儿。按照“惯例”，他们总是把最好的月饼给双方老人送去，次好的留着自家享用。接着，就是和各自的亲朋好友联络，给余下的月饼找“下家”。
“按照通讯录从头打到尾，联络一圈，也送不出几盒。”曾老师说，交往圈里，大部分人家里也有堆积的月饼，难以处理；偶尔有几家没月饼的，又不好这口，不愿“接收”。实在没辙，曾老师只能把月饼“分配”给女儿，让她送给家境不好的同学。
相比之下，月饼券比较好处理。曾老师手机里存着几个“黄牛”的号码，因为月饼券多且“素质”不错，他被对方列入“VIP客户”。每年临近中秋节，“黄牛”都会主动和他联系，预定收购月饼券。
曾老师说，每年将家里的月饼和券全都妥善处理后，他和妻子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随后，记者又随机调查了十个工薪阶层家庭，其中有7个家庭反映能收到两盒到四盒不等的月饼，不少是单位作为福利发放，也有朋友赠送。
千元礼盒月饼今年遇冷
同往年一样，今年合肥的各大酒店照例推出了自家生产的月饼，配上红酒等，便转身一变成了高档月饼套餐。
记者走访发现，一些外地月饼如沈阳“好利来”、香港“荣香园”、上海“老大房”等纷纷出现在合肥各大酒店的月饼销售处，外包装盒非常精美，盒装月饼少的在三五十元，多的上百元、数百元，而过千元的高端月饼礼盒非常少见。
不过，和往年快速销售一空的状况相比，合肥市某酒店员工高璇和某面包房员工孙小姐均表示，今年销售月饼和券极为不顺，除了自购和少量团购外，像往年大批量购买的客户“消失”了。
月饼券身价“跳水”
实物月饼少有人问津
小付是一家单位的业务员，前两天单位刚刚集中发了一批月饼作为过节福利，她也小收获了一把。
“收到了二十多盒，都用来送客户。”她说，这样可以以最低的成本维护客户关系，而一些拿月饼当负担的同事也乐于随手转让。她收购的价钱很低，“一般那种商场180元左右的月饼也就40块钱，价钱双方谈，没有个准，但都比较低。”她说，这是不少业务员的做法。
而在真正的二手市场上，实物月饼回收的人很少。9月14日，晨报记者先后在北一环路、长江中路及多个大酒店旁边询问了三十多家烟酒店，无一家烟酒店老板愿意收购月饼。
黄先生居住在合肥南边的一个高档小区，他去年收到了十几盒月饼，全部转给了小区附近一家自己熟悉的烟酒店。据黄先生介绍，烟酒店一般是不收月饼的，除非是帮熟人忙。就算是熟人，烟酒店也只是以比较低的价格收购。
月饼券最多5折销售
与实物月饼稍稍不同，月饼券的地位要稍稍高一些，但最高也只有5折。
一张价值268元的月饼券能卖多少钱？“黄牛”众口一词，回收此类提货券，重点是看其“身份”。
“主要看是谁家的券，如果是小面包房的，无论券面价值多少，一般都是50元，最高不超过80元。”肖“黄牛”说，最受欢迎的是酒店月饼券，其次是知名月饼品牌的券，面包房的月饼券最不好出手。
而杨“黄牛”收购月饼券最高不超过5折，“再贵的月饼券也就100元，爱卖不卖。”不过，其坦言，今年买卖月饼券的数量锐减，黄牛也比往年少，他们回收券时反而容易“钻空子”。
随后，记者又从网上联络了几位黄牛，收购月饼券的价格平均为2-3折左右，“月饼券基本都是别人送的，无论卖多少钱，对于卖券的人来说都是纯挣的。黄牛就是抓住这种心理，超低价买入，略高价卖出，平均一张月饼券赚25元左右的差价。”一位黄牛透露道。
虽然倒卖月饼券利益丰厚，但今年众多黄牛表示月饼券不好买卖了。“到现在才收了100多张。”老徐做黄牛4年有余，曾经行情最好时，他收购了千余张月饼券，那个中秋他挣了近4万元。
“从今年端午，粽子券就不太好收购了，到中秋节，果然月饼券也不好买卖了。”杨姓黄牛的业绩最惨，迄今为止尚未“开张”，与他较好的同行们也生意惨淡。
公款送礼福利月饼减少
月饼券倒腾来倒腾去，最大的赢家是谁？黄牛会肯定地跟你说：生产商家。“月饼券转了一圈，月饼一个未卖，厂商却净赚差价，在现实交易中，如同期货买卖。”
这些被收购的月饼券流向何方？记者采访多位黄牛发现，他们的销售终端各不相同，较常见的有以下几条“路径”。
老徐，自称做“黄牛”三四年，他手上有一张私企联络人的名单。这些企业的共同特点是，“中等规模，效益尚好，逢年过节愿意给员工发福利。”老徐说，另有一部分需要大量送礼的人群，也是他的销售对象。不过，今年此类客户大幅减少，他只能另找销售渠道。
老徐的说辞，从一位酒店从业人员那儿得到了证实。朱先生，做酒店业多年，每年中秋节，都会分配销售月饼的任务。
“按照原价的6-7折卖出。”朱先生说，销售时会和黄牛达成协议：必须帮酒店回收月饼券。这也是业内人尽皆知的“规矩”。朱先生曾见过，一张月饼券经历“酒店售出—卖回酒店—再度出售”，至少循环2个来回。
朱先生说，不仅是酒店，月饼厂家也是如此操作，月饼券反复在生产商与客户之间“轮回”，早已成为业内人尽皆知的“秘密”。
朱先生透露，正是看准客户大多不会自提月饼，酒店印制月饼券时，远远超过实际生产量。在他看来，在实际交易中，月饼券销售相当于期货买卖。
观点
中秋节月饼需“转型”
“前两天我正好因为工作去市场上调查了一下，发现今年‘天价’月饼没了踪影，大家购买月饼时也不再是一窝蜂抢购，而是有所选择，这是个好现象。”安徽省社会科学学院研究员王开玉说。
那么，月饼采购在市场上的‘退温’现象是不是意味着月饼有可能会被打入‘冷宫’呢？王开玉认为，月饼退出市场是不太可能的，“中秋节是中国的传统节日，圆圆的月饼象征着团圆的美好祝愿，这种文化内涵是不能被取代的。”
针对市民对月饼买得多吃得少的问题，王开玉表示，作为中秋节月饼需进入转型期。“首先是价格，月饼本身就应该是大众消费品，几百块甚至几千块一盒的月饼礼盒，不仅让普通家庭消费不起，也会造成很大的浪费。”“其次是月饼的类型应该有所变化。”王开玉说，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饮食结构也发生变化，但月饼还是采用多糖、多油的制作方式，不仅口感不好，也会让“三高”人群望而却步。“现在国际市场上出现了所谓的生态月饼，讲究绿色、健康，而且也有了很多其他的口味，值得国内市场借鉴。”
“人情月饼”要回归“人情”
作为孔子学院的负责人，胡凤华老师在国外待了5年多，周游过美国、泰国、柬埔寨等国家，目前长期定居在阿塞拜疆。她告诉记者，阿塞拜疆也有一个重大的节日叫诺鲁孜节（即开春节），人们之间也会像中国一样赠送一种甜食，但这是因为当地人特偏爱甜食，其中多数都被吃掉了，浪费的也是少数。
在那里传播中国文化时，她就曾带过月饼去给当地人品尝，大家都很喜欢吃，“我的目的是告诉他们中秋节的内涵，象征团圆、甜蜜。”但是，在国内看到豪华的包装，昂贵的价格，早就淹没了节日食品的真正内涵。她说，希望政府能对月饼价格进行监管和限制，不能成为拉关系走后门的工具，让月饼回归到它的传统文化内涵，回归到真正的“人情”。
统筹：晨报记者 琚园园 采写：晨报记者 王靓 方锦 王凯 琚园园 实习生 汪宇琴
摄影：晨报记者 李福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