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陕西榆林的学生奶事故再次打击早已脆弱不堪的中国奶业信誉度。
4月22日上午，陕西榆林市榆阳区鱼河镇中心小学250多名学生，在食用蒙牛学生奶后出现恶心、呕吐、腹泻等症状。截至23日上午，出现不适的学生全部出院。
蒙牛方面也承认，鱼河镇中心小学被疑中毒的学生早餐中有蒙牛统一配送的学生奶产品。
此事发生后，榆林当地官员和蒙牛方面表示，不排除与空腹喝奶及心理因素有关，称在特殊环境下，心理互相感应也能诱发“疾病”。但该辩解引起外界普遍质疑。
一年前，陕西周至县部分学生也因饮用蒙牛牌核桃奶出现食物中毒症状。
“特别震惊，真是雪上加霜。”在蒙牛出现此危机后，业内一名同行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但检测结果没出来前，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据了解，这批学生所饮用的学生奶来自陕西省“蛋奶工程”，而在过去几年，该省“蛋奶工程”屡次出现食品安全问题。
陕西的“蛋奶工程”实际上属于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的一部分。
学生奶计划于2000年8月由当时农业部、国家计委、教育部、财政部、卫生部、国家质量技术监督局和轻工业联合总会等七部委成立国家“学生饮用奶计划”部际协调小组，挂靠在农业部，设在农业部农垦局。
但2003年底后，该管理体制结束，学生奶行政审批权转交“省级以下农业、教育、质量监督部门”，由各省市按照自己的需要自行负责实施。“目前并没有统一的机构主导，有的地方是当地教委主导，有的地方是当地市政府或省政府秘书长或副秘书长牵头负责。”东方艾格农业分析师陈连方称。在陕西省，学生奶计划主要由“蛋奶工程”来实施。
从2009年9月开始，陕西在义务教育阶段中小学生中实施营养餐计划，为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农村寄宿学生每天提供一个鸡蛋、一袋牛奶，改善他们的营养状况（即“蛋奶工程”）。2009年10月，陕西省公布了8家“蛋奶工程”奶产品供应定点企业名单，其中包括了蒙牛乳业(宝鸡)有限公司、西安伊利泰普克饮品有限公司以及宝鸡人人高乳业有限公司等。
但是此后，“蛋奶工程”供奶却屡屡出现食品安全问题。
2010年4月19日上午，陕西省汉中市勉县、安康市旬阳县部分学校200余名中小学生，在饮用“蛋奶工程”配发的陕西人人高乳业有限公司生产的“人人高”牌牛奶后出现食物中毒症状，部分学生被送往当地医院治疗。其后经过陕西省和宝鸡市质监、药监等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调查，事故原因系生产商陕西人人高乳业有限公司灌装机密封不严，灌装牛奶时空气进入包装袋，导致牛奶发生变质。
除了人人高乳业有限公司外，陕西“蛋奶工程”中其他供货厂家蒙牛、伊利也出现过类似的问题。
2010年4月23日上午和24日上午，陕西省西安市周至县和汉中市洋县80余名小学生食用“蛋奶工程”配发的牛奶和鸡蛋后，也出现腹痛、呕吐等不良反应，部分学生入院治疗后康复出院。
当时新华社报道称，周至县出现不良反应的学生都是饮用了蒙牛牌核桃奶后出现食物中毒症状。
新华社的CNC中国电视网报道称，洋县湑水镇中心小学的学生是在食用了陕西“蛋奶工程”所配送的伊利袋装奶和鸡蛋后出现腹痛、呕吐等不良反应。
利润微薄企业缺乏动力
此次事件背后反映了学生奶背后的多种问题。事实上，学生奶在各地推广并不顺遂，上海等地已经取消了学生奶配送。
事实上，学生奶计划出台十年之后，推广效果并不好。据一位业内专家估计，学生奶的推广仅仅覆盖到1.5%的学生。
按照规定，学生奶的生产程序和经营成本与普通牛奶相同，但包装上必须有专门的学生奶标志，不得印制条形码，只对学校供应，不能在市场上进行销售，且对学校供应价格要低于同期同地区市场同类产品价格，因供应量小，企业光是到每所学校送货的成本就比销售其他产品的成本要高。
而按照陕西省的规定，“蛋奶工程”的食品配送由企业负责，配送过程应采取冷链运输。这无疑进一步增加了企业的成本。
利润低使得很多企业生产动力不足，专门生产学生奶不太赚钱，风险又大，是很多企业逐渐放弃生产的主要原因之一。
广东某知名乳企对本报记者表示，考虑学生奶的配送、管理方面的成本以及原奶价格的上涨，公司销售学生奶“是亏钱的”，因此今年对部分学生奶销售量不大的区域取消了配送。
福建一家大型乳企也对本报记者表示，公司此前参与的学生奶项目是亏钱的，现在已经退出这一项目。
学生奶一般是由当地政府招标。但一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我们也遇到过竞标过程中暗箱操作，有些地方政府或学生奶办公室与当地企业关系较好，会在竞标过程中动手脚。”
“同时有很多企业操作不规范，拼命拉低价格，用特殊手段撬动价格战，学生奶本来利润就很微薄，这些企业只能靠牺牲质量、减少成本上的投入来保证利润。”该业内人士称。
国家发改委在2006年公布的一个材料显示，学生奶计划在产品供应方面出现了良莠不齐的现象，有些地方甚至将蛋白质含量仅1%的含乳饮料作为学生奶供应。 作者：崔丹 林向 叶洁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