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在稳定物价的“国十六条”等相继出台,为明年政策定调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召开在即,可以想见,未来一段时间,将是各地调控物价、抑制通胀的攻坚期。
我们看到,随着各地密集跟进限价措施,加之主产区天公作美,在一些地方,曾是物价上涨领头羊的蔬菜价格已有回落。再考虑到蔬菜生长周期短,价格相对容易平抑,我国粮食库存率也远高于国际公认的安全水平,因此,国内重要生活必需品特别是大部分农产品的价格保持基本稳定完全可以预期。
不过,物价水平整体“趋稳”并不意味着“下行”,通胀热度暂停升温也不意味着通胀压力真正缓解。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稳定物价、应对通胀依然是我国宏观调控的重心。
从内部情况看,目前各地推出的限价措施多在迅速保障市场供应上发力,不少地方由商务部门亲自出马到农产品主产区去跑货源,不少地方宣布辖内收费公路对装载鲜活农产品的车辆免费放行,但应急措施并不能改变国内农产品生产和流通领域的痼疾:如城郊土地被大量征用,城市蔬菜自给率极低,又如中间成本沉重,过路费、摊位费、进场费年年看涨——这些将长期影响价格的走向。
更重要的是,从外部情况看,尽管遭遇了猛烈的舆论炮轰,但世界主要货币发行国——美国以邻为壑、以印钞刺激经济的做法并没有改变。结果是美日等发达国家滥发货币,恶劣后果却需要全球买单。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更是时时将“美国还在通缩”挂在嘴上,以证明继续量化宽松货币政策的合理性。而与此同时,由于被注入了过多的流动性,新兴经济体无一不在以加息等方式抵御资产泡沫和物价上涨。10月份,中国、巴西、俄罗斯、印度的CPI涨幅分别达到了4.4%、5.2%、7.5%和9.8%,大大超过了各国预设的通胀目标,其中印度食品价格涨幅连续52周超10%,引发了民众恐慌。
显而易见,发达国家尤其是掌握了国际货币体系主导权的国家,正希望以向世界输出通胀的方式拉动自身经济增长。所谓“美国好了世界才会好”的说法,大致与“只要美国好了,哪怕世界洪水滔天”相当。在以他国通胀来解决自己国内通缩的同时,伯南克等还不忘抛出诸如“再次量化宽松是因为人民币不愿升值”等辩词,将责任推到新兴经济体头上。
后危机时代的世界并不平静,一方面,各国经济长期积累的矛盾开始爆发,为应对国际金融危机所下“猛药”的副作用开始显现,我们看到了欧洲债务危机蔓延,也看到了我国国内对负利率及货币过度投放的争论热火朝天。另一方面,走出危机的各国不再抱团取暖,发达国家又开始习惯性地只取不予、颐指气使,一味对新兴经济体提出苛刻要求,却完全不对自己为后者造成的流动性过剩困境有所承担。
也正因为内部外部面临重重压力,所以我国稳定物价、应对通胀将是一个复杂考验。我们既不能渲染通胀、加剧民众忧心,也不能期盼相关政策的效果立竿见影。如何在管好流动性,让货币政策重归稳健、负利率时代逐渐终结的同时防止热钱涌入,如何在保持经济增长、容忍温和通胀的同时将对中低收入群体生活的影响降到最低,这些才是题中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