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男孩
两年前集体中毒的300多个孩子,有些至今也未康复。
这300个孩子之一,吴小勇(化名),今年18岁。2008年10月17日的体育课上,正在打篮球的小勇突然开始头晕、呕吐、喘不上气。当天他在小诊所挂了点滴,期间发烧到39.8℃,医生连说“治不了”,把他赶了出来。接着,在县医院住院的十几天,他看到走廊里住满了熟悉的同学。
小勇的妈妈李丽是在县医院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孩子的化验单,都是直接给大夫,坚决不给我们家长看!”李丽不再信任县里,带着一直喘不过气的小勇去了沈阳的陆军总医院,医生的鉴定是“可能是一氧化碳中毒,脑神经缺氧”。在沈阳的两天,小勇身体恢复得不错,暂时摆脱了氧气罐。他怕耽误学习,马上回到学校。
“谁知道,回学校当天就不行了。又喘不过来了。”李丽说,那天先到镇医院,再转到县医院,后来看情况不好,买了一个大氧气包让小勇能喘气,中午12点钟从县里直接打车去北京,晚上8点多到了北京307医院,车费1580元整。
李丽和丈夫都是残疾人。40岁那年轧草,李丽左手的筋脉全断了。丈夫吴亮(化名)20岁那年在部队当兵救火,摔断了腰,从此再干不了重活。2008年,全家每月收入1800元。
之所以到部队医院,是因为吴亮当过兵,信任军医。好不容易把儿子拖到急诊,大夫一看小勇气都喘不过来、浑身哆嗦,决定不收。
吴亮着急了,问值班大夫:“你是当兵的吗!我以前也是当兵的!”并把《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证》摔到了桌上。
在医院急诊病房,小勇住了7天,花费4万。这7天,吴亮和李丽就在病房边的长凳上睡,给儿子买病号饭,夫妻两人一斤蛋糕,喝白水,能吃三天。
7天之后,儿子有了好转,但是治不起了。回家后,吃镇上老中医开的中药,一个月,花了8000块。然后,中药也吃不起了。
李丽说,她找到了当时的镇长,希望能解决一点药费,但在镇长办公室与之发生口角,随后被镇长叫来的警察拖走,关进拘留所。
在拘留所,李丽绝食抗议。同样被拘留在一个房间的是三个被人贩子拐卖到中国的朝鲜女人,她们始终看着李丽,不让她撞墙。
7天后,李丽从拘留所出来,开始和丈夫一起上访。2009年初直到现在,吴亮都没打工,拿着一摞材料,去环保部等国家部委上访若干次,和其他家长一起弄了块黄布,370多个家长在上面签了名、按了红手印,到哪上访都拿着。
2008年,小勇上初三。“中毒”之后,他的身体一直非常虚弱,只能呆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他经常看着以前的课本哭,直到现在也没拿到初中毕业证。
环境案子多悬而未决
据刘金梅了解,当年这所学校有1500名学生,“喝生水中毒”事件发生后,学生迅速减少,不少孩子直接辍学了,有些转学到了别的镇上。现在学校还有学生300多名。
刘金梅去找了小勇以前的校长,他现在已经被调到县幼儿园当园长了。他说,关于水的检测报告,他当时也没看到。
“所谓的报告,到底存在不存在?”刘金梅气愤地说,她正在按照《政府信息公开条例》申请公开当年的那份报告,但迟迟未有回音。
“环境官司,立案难,起诉难,收集证据难,审理难,胜诉难,执行难……”污染受害者法律帮助中心主任王灿发感慨道。中心成立以来,帮助140多起环境污染案件的受害者向法院提起诉讼,其中,三分之一胜诉,四分之一败诉,还有超过40%的案子长期悬而未决。“福州市闽侯县大气、水污染案”和“辽宁省张家营子镇大气、水污染案”都是长期未决的案子。
王灿发认为,之所以这么多“难”,关键在两点,一是我国缺乏环境损害鉴定评估机构;二是环境损害的因果关系证明起来非常困难。“一个村子,村子里有厂子,有许多得癌症的村民,但要证明村民的疾病是因厂子污染了环境,非常难。”
目前,您觉得正在受到哪些环境污染的威胁?
NO.1 空气污染 84.3%
NO.2 水污染 80.4%
NO.3 噪音污染 78.7%
NO.4 垃圾污染 73.8%
NO.5 辐射污染 57.3%
NO.6 土壤污染 54.7%
NO.7 光污染 3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