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阳
每年1到10月份，疫苗需求进入旺季。这个时候，北京傅瑞物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傅瑞物流”）的订单也多了起来。傅瑞物流的一部分业务是将客户从全国各地空运来的疫苗配送至北京市区及周边300公里以内的一些社区医院、医疗站等接种单位。
傅瑞物流只是疫苗流通中的一个运输环节。
这是我国疫苗流通的现状：在疫苗厂家——代理商——疾控中心——接种单位这一过程中，物流企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然而，由于我国专业的疫苗物流企业并不能完全覆盖全国所有的疫苗流通业务，考虑到成本以及配送效率，疫苗配送过程中往往实行物流外包的方式。
物流外包很“正常”
“我们开展的是‘空路联运’，按照客户的要求，在指定的时间送到目的地。有时候，遇到飞机晚点，或者路上堵车了，我们会将疫苗放入冷库，第二天再送到指定客户的地点。”傅瑞物流总经理张霁海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
事实上，配送疫苗只是傅瑞物流的辅业。这家成立于2006年的物流公司以冷冻食品、餐饮配送业务为主，主要服务于北京各大连锁超市以及餐饮企业。平时极少有疫苗的订单，只有10月份以后到第二年开春，疫苗配送业务才多起来，张霁海说，疫苗配送数量不大，但利润要比配送食品高。
傅瑞物流是疫苗配送的最终环节，往上是与之合作的规模更大一点的物流公司，如寰亚快运、嘉里大通等，再往上便是疫苗生产厂家或者具备疫苗经营资质的分销企业——由此构成疫苗流通完整的供应链。
全国物流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冷链物流分技术委员会秘书长刘卫战在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由于物流企业的配送网点不可能做到那么密集，物流外包在业内是很普遍的现象，并且也是将来的发展趋势。“即便是一些优秀的物流企业，它们至多也就做到一线城市，二三线城市的物流业务也是外包给当地的企业，”刘卫战说。
冷链运输可能“不冷”
而物流外包的弊端是，疫苗运输过程中的核心要素——温度（疫苗要求保证在2~8℃的环境下运输）无法做到全程监控，从而带来安全隐患。
尽管物流外包的各层级之间通过签订包含质量保证条款的合作协议，核心内容是提供满足2~8℃温度条件的设施设备及管理手段等、并通过不定期质量审计、加强员工培训等方式来保障运输安全，但配送过程中仍然难免出现漏洞。
“比如，有的司机为了节省汽油，配送途中把制冷设备关了，等快到目的地再打开，验货的时候虽然温度是达标的，事实上有可能已经让疫苗在常温环境中暴露了。”刘卫战说。
“疫苗冷链是不可逆的，如果疫苗在配送的中间环节出现温度超标，整条冷链就等于作废了”，永裕医药有限公司中国区运营总监张中平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说。来自瑞士的永裕医药是中国第一家取得药品分销资质的外资企业，其主要业务包括药品、医疗器械、疫苗等的分销及配送服务。
据了解，永裕医药位于北京亦庄经济开发区的物流中心冷库具有后备温度控制系统，并且实行立体测温，保证温度达标。
一位业务中同样包含疫苗运输的企业人士告诉记者，在接受厂家发货时，他们也只能检验对方提供的药检报告以及到货时疫苗的温度是否超标。至于在配送中途疫苗是否温度超标，无法检验。
第三方物流资质难审查
除了温度监控，如何选择第三方物流企业，也成为影响疫苗配送安全的一大因素。
据刘卫战介绍，我国药品经营管理的相关文件中规定，疫苗生产、经营企业可以选择“合格的”物流服务商，但文件中对于“合格”没有做更详细的规定。因此，刘卫战认为，由于缺乏物流供应商的详细准入标准，很多本不具备疫苗物流实力的企业也混杂进来。
此外，据《医药经济报》报道，由于疫苗经营企业与第三方物流长期的“密切”合作，一些没有疫苗经营资质的物流企业也能从医药公司获得疫苗销售权。
对于物流供应商的准入资格，刘卫战告诉记者，目前由全国物流标准化技术委员会冷链物流分技术委员会牵头制订的十六项冷链标准已于近日申报国家标准委员会，其中就有关于物流服务商资质要求的具体规定。
记者了解到，食品配送企业参与疫苗配送也较为常见，因为两者对温度有相似的要求。但一些专业人士认为，严格意义上两者还是有差别。“冷冻食品的配送温度要求是零度以下的，但疫苗承受不了这样的温度。人们普遍认为疫苗怕‘热’，但事实上疫苗更怕‘冷’。因为温度过低会让疫苗结晶。疫苗高温暴露会使它失去活性，但结晶之后对人身体的伤害更大。”张忠平说。
一位县疾控中心干部提醒记者，疫苗流通环节从省级疾控中心到最终个人使用，应该是按行政级别下发领用或购买，其中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截留，赚取利润。显然，这次北京华卫公司就是钻了这样的空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