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世界银行行长佐利克的“新政”之一,就是要促使各国实现粮食在世界范围内的自由贸易。对此,有学者在英国《卫报》上发表评论说,对于佐利克关于粮食贸易自由化的倡议,人们“唯一合理的反应就是呕吐”。
在这位学者看来,粮食贸易自由化并不能帮助贫困国家解决饥饿问题,反而可能会使危机加重。因为贸易自由化意味着贸易壁垒和补贴政策的取消,发展中国家的小农场主将因此失去所有保护,并在与美国等发达国家农民的竞争中破产,发展中国家建立自己的粮食储备更是无从谈起。这位学者一针见血地说,佐利克倡议粮食贸易自由化实际上是在完成他的重要使命———服务于美国的利益。
前两年,国内也有经济学家提出,“有市场就不愁买不到粮食”。在这位专家看来,“谁来养活中国”的疑虑大大推迟了粮食市场自由化的进程,给中国造成了上千亿元的经济损失。中国的粮食生产成本并不算低,应该让美国、澳大利亚这样的国家养活中国。但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随着粮价的不断飙升,许多粮食出口国也开始限制出口,靠市场解决危机变得越来越困难。
和石油不一样,粮食是可再生资源。笔者相信,如果调动全世界的财力、物力和科技力量,投入到世界粮食生产中,让全世界的每一个人吃饱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现实是,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吃不饱肚子。粮食也和其他资源一样,在世界的分配并不公平。
对于发达国家来说,即便粮食无法自给,即便粮价持续飙升,它们仍有雄厚的财力支撑,可以在国际市场上大量采购。发达国家不仅能保证本国居民吃饱肚子,还能保证他们吃得更好。一位美国教授曾得出这样的结论,美国每年喂牛的饲料就够养活8.5亿素食者。不只是美国的牛,美国的车也在和人抢粮食,美国极力推广生物燃料正是推高世界粮价的重要因素。
显然,粮食危机的出现对于发达国家和落后国家来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在海地,由于全球粮价上涨,人们每天都要为何以果腹发愁,有些人甚至被迫要吃“泥饼”;相反,在美国等发达国家,人们关心的却是能否获得更加便宜的生物燃料,能否负担得起排量更大一些的汽车。如果将粮食问题交付市场解决,那么也就意味着是“购买能力”说话,在这方面,贫穷国家根本无法与发达国家争锋,最终的结果将是贫穷国家不得不乞求发达国家的施舍。
事实上,发达国家在粮食问题上也不大相信自由贸易,它们大都保持着很高的粮食自给率。比如法国,它的粮食自给率超过300%。不少发达国家支持国内农民方面的开支是其官方发展援助预算的四倍还多。而多哈回合谈判屡屡受阻,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很多欧洲发达国家在农业补贴方面不让步。如果说要减少关税壁垒和补贴措施的话,那么,也应当是发达国家带头,因为它们的风险抵抗力更强。
今天,经济全球化是摆在每个国家面前的一个大课题。我们常说,“风险多大,收益多大”,但在并不十分公平的世界经济体系中,一个国家获得的利益和承担的风险可能并不成正比。俗话说“一顿不吃饿得慌”,对于粮食这种特殊的产品,如果我们没有点“家底儿”,没有点自力更生的能力,干等着“看不见的手”发挥作用,恐怕还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