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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弗事件理赔法律追踪

时间:2006/11/12 11:19:45 来源:法制早报

  在“齐二药”事件后,国务院出面协调组织,由卫生部和国家药监局组成的联合专家评估组负责处理善后工作。但在 “欣弗”事件后,并没有类似的机构设置。安徽华源高层日前表示,“华源集团正在请求国家有关部门设立一个‘欣弗’事件专家委员会,对‘欣弗’事件做出有法律意义的医学鉴定结论,并主持行政调解工作,以保证善后处理工作顺利进行。”
 

  裘祖贻的生命画上了句号,欣弗事件的终结还遥遥无期。

  11月1日,安徽华源生物药业有限公司原总经理裘祖贻在出租屋内自缢身亡,自欣弗事件后,面对舆论压力、受害者理赔难题、企业财务危机等,裘祖贻最终以此“解脱”。

  与此同时,几名来自哈尔滨的欣弗使用患者从上海华源总部奔波至安徽华源,为索赔讨要说法;一些患者仍离不开医院的治疗,对赔偿金亦是翘首以待。

  接受安徽华源委托,操办赔偿事宜的北京中济律师事务所李洪奇律师向《法制早报》记者表示:赔偿已进入对所登记病例进行审核和评估阶段。

  另一方面,北京李文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陈永飞,作为10名受害者的代理律师,正做着接受和解、调解或起诉的两手准备。

  谁来赔

  安徽华源:安徽华源高层称,目前公司账面资金仅剩300万元。其中50万元支付银行利息,170万元急需补缴税款,而企业每个月向2000名员工发放的生活费就要110万元。

  华源集团和华源股份:目前对赔偿还没有明确表态,当一些受害人去谈索赔时,他们以企业改制等方面原因答复。

  在李洪奇那里登记的病历日渐增多,到目前为止,有近430例,其中死亡的11例。患者对所赔金额要求不一,但仅仅粗略算来,金额至少以千万元计。

  安徽华源从8月份开始就成立了事故处理班子,对要求赔偿者提供了相关资料、建立了登记档案。

  8月12日,该公司有关负责人通过媒体向使用欣弗产生不良反应的患者及其家属表示歉意。并作出了:“对此次事件造成的不良后果,公司将依据有关部门的医学鉴定结论,按照国家有关规定积极落实善后处理工作”的承诺。

  但由于受害人数众多等客观存在的原因,理赔工作一直没有落实到实际交付赔偿,这让一部分仍在医院等着钱继续治疗的患者尤为担心。

  被媒体披露、安徽华源相关领导也承认的该公司财政危机,也让大部分患者心里蒙上了阴影。

  欣弗一度是安徽华源盈利最强的产品,其原本销售量占全厂所有产品的18%,盈利占全厂收入的28%。发生事故后,欣弗停产,甚至牵连其他产品,公司实际已入不敷出。

  更重要的是,早年安徽华源为扩充规模,向单位职工集资了8000多万元,而银行贷款也超过了7000万元。

  安徽华源高层称,目前公司账面资金仅剩300万元。其中50万元支付银行利息,170万元急需补缴税款,而企业每个月向2000名员工发放的生活费就要110万元。在提交有关部门的报告中有如下描述:“由于我们公司原来是一个多年亏损的企业,净资产几乎为零,如果再把赔偿列入负债,企业已经是资不抵债了。”

  财政危机表现在患者赔偿、行政处罚、员工生活费用、车间技术改造等方面,安徽华源相关领导表示,资金缺口高达 6000多万元。

  如此这般,患者心里必然打上安徽华源能否赔偿的问号,把赔偿寄希望于上海华源股份有限公司和华源集团有限公司。

  正值欣弗事件暴发之日,持股安徽华源98.92%的华源股份曾公告称,安徽华源已转让给华源集团,于2005 年12月30日完成产权交割;但第二天,华源股份又出公告,称由于公司尚未收到股权转让款,因此,对安徽华源股权将属于“长期投资”。

  事后,华源集团曾有承诺,提供资金,帮安徽华源度过理赔危机。但安徽华源高层疑虑:“华源集团处在重组阶段,自顾无暇,根本管不了安徽华源。”

  在陈永飞看来,赔偿主体就应该是华源集团、华源股份、安徽华源这三家。所以,当安徽华源委托律师进行赔偿事宜时,陈永飞和他代理的患者们,始终认为赔偿方态度并不诚恳。“华源集团和华源股份目前对赔偿还没有明确表态,当一些受害人去索赔时,他们以企业改制等方面原因答复。”陈永飞说,根据最高人民法院2002年的相关批复,华源股份在安徽华源生产的药品包装上列明他们是生产商,就应该负起赔偿主体责任。“鉴于华源集团和华源股份目前的态度,我们还要求他们做出赔礼道歉。”

  赔多少

  安徽华源:给损害比较轻微的患者赔偿2-3千元,严重的最多不超过6-7万。

  患者:绝对不能接受。这不符合赔偿的法律标准,比标准要低得多。况且还有精神赔偿问题。

  因为患者受到的损害不同,赔偿金额肯定也有所区别。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双方对赔偿金额分歧比较大。

  根据之前大量媒体报道:10月18日,安徽华源人员在北京中济律师事务所与黑龙江来京的17位患者或亲属进行了集中会面。公司方面认为,每个病例只能赔付几千元,患者方面则提出最低在6-7万元,最高六七十万元的要求。

  对此,李洪奇律师予以否认,他表示,安徽华源高层多次打电话,要求得出具体赔偿金额,以便积极赔偿。对于“每个病例只能赔付几千元”的说法,李洪奇称“那是不可能的事。”“各个病例都不同,轻重、是否合理用药等情况都得考虑,不可能一概而论每人赔偿多少。”

  从李洪奇的言语中得知,安徽华源对患者的赔偿范围考虑的也颇为周全,从救治的医疗费用到交通费用、差旅费用都有所顾及。他给安徽华源高层的答复是,目前还计算不出来要赔偿的具体金额,对400多人进行审核、评估的工作量很大。

  但可以肯定的是,“按照现有的法律规定,患者基本都要的多,他们可能存在计算的失误。”李洪奇说。

  “我们要的一点都不多,我们所要的每一分钱,都不会超过法律的范围之外。”患者律师陈永飞也言之凿凿。

  他从患者与安徽华源交涉后得到的消息是:安徽华源给损害比较轻微的患者2-3千元赔偿,严重的,最多不超过6 -7万元。

  但即便是6-7万元,对陈永飞和他代理的患者来说,也绝对不能接受。“这不符合赔偿的法律标准,比标准要低得多。”

  陈永飞表示,要特别提出,对方也应该特别注意的一点是:精神损害赔偿的问题。“对方的产品对患者造成了身体的损害,也引起了患者及家人很大的精神痛苦。”在梳理赔偿时,陈永飞认为对方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按照什么标准来赔偿,各方意见达成统一需要时间和大量工作来磨合。

  安徽华源相关领导表示,出事的“欣弗克林霉素”成本在两元左右,出厂价为2.7元,按照物价部门的限价,医疗机构卖给患者时最高价格可达38元。而很多患者找安徽华源索赔时,是要求按照购买药品时的价格进行赔付。“但我们药厂的获利没有那么多。”

  让安徽华源更为担忧的是,一部分受害者家属在漫天要价,甚至还有过激行为;还有部分药商拿着质量没有任何问题的药品要求退货。

  不管赔多少,双方都认为得有理有据。

  怎么赔

  安徽华源:要赔偿的患者分为3类,一类是死亡的;一类是受损害比较小,现基本痊愈的;第三类可能有后遗症。前两类赔偿金额比较明确,和解、调解比较适用。第三类如果赔偿金额谈不拢的,只能以诉讼方式解决。

  患者:同意协商调解,调解结果不满意再走诉讼渠道。

  协商解决,是厂方和受害人双方都愿意接受的。双方律师也把和解、调解作为首选。

  自欣弗事件处理小组成立以来,登记的病例有近430例,而患者直接起诉的只有3例。

  11月7日,李洪奇通过媒体公布了《“欣弗”事件善后工作律师声明》,他在该《声明》中称,其工作已进入对所登记病例进行审核和评估的阶段,对于善后工作,中济律师事务所和安徽华源倾向于和解或调解。

  李洪奇接受《法制早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最后与大部分患者和解、调解的可能性很高。“患者也比较愿意接受和解,之前患者也会咨询律师,起诉是否合适?拿到的钱是否会比和解多?和解、调解能够让双方都满意,诉讼的话,可能还有人不服,耗费也会比较大。”

  对此,陈永飞表示赞成,“毫无疑问,和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很大程度上节约了时间成本。但对于陈永飞来说,工作重点还不能单单集中于和解或调解,他强调,和解并不代表受害人要做出让步,所以,准备起诉的工作他也在同时进行。

  要赔偿的患者被李洪奇分为3类,一类是死亡的;一类是受损害比较小,现基本痊愈的;这两类赔偿金额比较明确,和解、调解比较适用。另一类可能有后遗症,如果赔偿金额谈不拢的,只能以诉讼方式解决。

  但那3类人,人数绝没有430例之多。

  安徽华源相关领导曾对外表示:“从来访的资料看,有些患者根本与欣弗无关,有的也只是仅凭一些主观症状就认定是欣弗造成的。”

  李洪奇现在的工作就是对那430例进行挨个审核:“其中有些病例不是这次的赔偿范围,有的是使用过去的合格药品(6月份之前生产的),是走不良反应那一块,就不是产品质量责任的问题。这得区分开。”

  然后便是对病例进行评估。

  如果是和解的,双方可以委托律师通过自身医学和法学知识、结合当事人意愿进行评估,达成赔偿共识;如果诉讼,则由相关单位进行医疗鉴定。

  为了和解的科学性和公正性,李洪奇倾向于由卫生部门和药监局出面调解。

  在“齐二药”事件后,国务院出面协调组织,由卫生部和国家药监局组成的联合专家评估组负责处理善后工作。但在 “欣弗”事件后,并没有类似的机构设置。为此,李洪奇正在积极联系之中。

  安徽华源高层也表示,“目前华源集团正在请求国家有关部门设立一个‘欣弗’事件专家委员会,对‘欣弗’事件做出有法律意义的医学鉴定结论,并主持行政调解工作,以保证善后处理工作顺利进行。”

  对于和解,李洪奇在《声明》中要求患者提供:证明使用了有质量问题的“欣弗”药品,用药过程中符合“处方药” 使用规定;证明“欣弗”对患者产生了损害后果,包括“不良反应”或“后遗症”;证明患者各项请求费用符合法律规定;病情复杂或需继续治疗的,应证明患者受到的损害与问题“欣弗”之间具有因果关系以及责任比例等书面材料。

  一些患者对此表示异议:这些材料是否应该由患者提供,能否提供?

  陈永飞和李洪奇两位律师对此观点一致。

  陈永飞称自己代理的患者可以提供这些书面材料。李洪奇表示,相关的证据在患者和医疗机构手中,第三者根本拿不到;而即便诉讼,这些也都是患者的举证责任,安徽华源只对免责举证。

  不管怎样,和解肯定是最为便捷、效率最高的解决方式;对大部分患者来说,解决“速度”是急需的。

  但一旦解决不成,诉讼必然随之而来。谁“有幸”成为被告是陈永飞一类代理律师得严格考虑的问题。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产品质量法》第43条规定:“因产品存在缺陷造成人身、他人财产损害的,受害人可以向产品的生产者要求赔偿,也可以向产品的销售者要求赔偿。”

  安徽华源等生产企业是最终的赔偿主体,但对于很多千里之外的患者来说,是否直接起诉安徽华源,还是临近把销售者医院等一同告上法庭,则是诉讼技巧的问题。

  “这些都在考虑之中。”陈永飞最后表示。记者周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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