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集团5名前高管涉嫌挪用公款案，昨日在内蒙古包头市中级人民法院刑事二庭开审。受羁1年的郑俊怀显得有些憔悴，相比之下，伊利前副董事长杨桂琴看上去精神不错，开庭过程中态度从容。
“我们已经1年多没有见过面了”，杨桂琴的丈夫马庆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说。上午退庭时，将要走出法庭的那一刻，杨留恋地回头张望，似乎在寻找，马庆也看到了。
那一刻，“我心里很酸”，马庆这位书卷气很浓的内蒙古农业大学生物学硕导说。
管理层激励谜团
根据包头市检察院的指控，被告人郑俊怀为了收购呼和浩特立鑫实业开发公司、天津常印印刷有限公司、长春胜利粮贸公司所持有的伊利公司社会法人股以获取个人利益，未经公司董事会同意，私自授意杨桂琴、张显著、李永平注册了私营性质的呼和浩特市华世商贸有限责任公司，而后又利用担任伊利公司董事长、总裁的职务之便，伙同被告人杨桂琴、张显著、李永平、郭顺喜，以单位名义贷款，并挪用供华世公司购买股票，谋取个人利益。其中，郑俊怀、张显著、李永平挪用公款数额为1650万元,杨桂琴、郭顺喜挪用公款1500万元。检察机关认为，郑俊怀等5名被告人身为国有企业工作人员，违法挪用公款为个人谋取利益，其行为触犯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十五条第一款和第三百八十四条第一款之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挪用公款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呼和浩特华世商贸有限责任公司成立于1999年，股东为张显著和李永平。上述几名被告人都承认成立华世商贸时“开过一个碰头会”，“郑总同意的。”2002年变更为郑俊怀和杨杨桂琴等多人的亲属，2004年曾再次变更。1999年底，华世商贸以1400多万元的价格从立鑫公司收购393万社会法人股,又从天津常印印刷公司以348460元的价格收购社会法人股91700股。这1500万元是华世商贸伊利托管企业八拜奶牛场得到，而后者是一个亏损企业，其1500万元是伊利担保后从银行中以“奶源基地建设”名义贷出。2000年12月26日此款已归还。
2001年4月，时任伊利财务负责人的张显著在郑俊怀同意后，指派财务人员以八拜奶牛场名义设立帐户，并从伊利开出150万元的支票存入该帐户，后该款用于华世商贸购买长春胜利粮贸公司的202541股社会法人股。2004年7月，华世商贸直接把150万元归还伊利。
“我们当时设立这个公司是为了对管理层进行股权激励。”郑俊怀在庭审现场如此表示。杨桂琴也表示，“当时有一个叫郭宝成(音)的找我商量，想恶意收购伊利公司股票，从20元多炒到60元、80元”,郑俊怀很担心就找呼市市委市政府汇报，“他们也觉得自己收购总比外人收购好，政府还专门去开了个会议，你们可以去查阅证据。”
郑俊怀代理律师之一刘爱国昨日告诉记者，他们没有找到这份证据，已就此事向法庭汇报，请求法庭出面调取证据。不过，付子荣、杨贵等人作证，从来没有在公开董事会上讨论过这个公司和长期激励管理层事宜。
2002年，郑、杨等人以家属的名义入股，再一次抛开了其它管理层。对此，郑俊怀解释，“长期激励管理层是一个系统工程”，是为避免引起股东心态的波动。杨桂琴对此次入股也有很大异议，“郑俊怀先生当时对我说是借款，而不是投资，因为当时银行催贷款，我就把175万借出去了”，但没有任何借据。
目前能获得的、证明5人这样做是为了激励所有高管而不是牟取私利的证据都是间接证据。李永平在法庭上说，2002年伊利与北京一家叫天勤的律师事务所签订合同，要把华世商贸和伊利管理层公开持股的内蒙古启元公司合并，“当时律师服务费价格是16万”，“我们还把计划报到了中国证监会上市公司管理部的并购处。”不过，郑俊怀另一代理律师李京生对记者说，他们去取证没有成功。
不过，“我们没有从华世商贸得到过一分钱”，5个被告人庭审时都这样回答，其分红得到的190万都还了银行利息。
郑俊怀是否国家工作人员
根据包头市检察院的指控，郑俊怀作为国家机关委派到伊利公司从事公务的人员，其行为构成挪用公款罪，并在共同犯罪中起到主要作用，系主犯，其它四人起次要作用，系从犯。但郑俊怀的辩护律师认为，郑俊怀不是国家工作人员，不能构成挪用公款罪，“要是也只能是挪用资金罪”，刘爱国对记者说。
据知情人士透露，包头市检察院曾经专门对这个问题补充侦察一次，专注寻找郑俊怀是国家工作人员的证据。
据公开资料，伊利是从呼和浩特市回民乳品厂改制而来，在一段历史时期内国资占有控股地位，上市后呼市前国资局局长李云卿一直是代表国有股行事表决权。但包头市检察院举出呼市市委市政府文件等11份证据证明郑俊怀是国家工作人员，其中有组织部的考察，呼市推荐郑俊怀17名董事监事的通知，通过这些证据，至少可以看出在呼市一直把伊利作为国有大中型企业看待，把郑俊怀作为国家工作人员管理。检察院由此坚持认为：同李云卿一样，“郑俊怀也是国有股份代表。”
不过，李京生对记者说，根据国资委和国家体制改革委员会的文件，国有控股分为绝对控股和相对控股，绝对控股在51%以上，相对控股在31%以上，1995年之后伊利的国有股份一直在20%多，因此“不应该将伊利定义为国有控股大中型企业。”对于呼市推荐郑俊怀17名董事监事的通知，李京生以为更不能作为证据，如果以列入其中就是国家工作人员为标准，“其中一个叫付子荣的个体户难道也是国家工作人员？”
而且，“国资委上述文件明确规定只准有一个国有股代表人，伊利怎么会有两个”，“郑俊怀作为董事长如果是大股东呼市政府的代表，那么伊利其它中小股东利益谁来保证。”
郑俊怀自称冤枉
“郑俊怀说自己冤枉”，刘爱国说。郑俊怀对各种结果都有过考虑：无罪、推掉部分罪名，或者全部指控成立。
对于金信信托的14.33%股权，媒体曾经普遍怀疑这是郑俊怀曲线MBO的结果。昨天中午，一位知情人士则否定了这种看法。当时这些股权本来是卖给启元公司的，“结果管理机构没有批”，于是只得作罢。后来，金信信托收购了这部分股份，当时约定不行事表决权，而且保证不会卖给其他人。被有敌意的人收购是郑俊怀最担心的事情之一。“我估计当时老郑他们是一下子收购不了，卖给金信信托后，可以慢慢往回收购。”不过，记者并没有就此获得有关方面证实。
记者还获悉，目前华世商贸持有的800万股伊利社会法人股21日晚卖给了呼市政府，“1400万买的，每股不到2元，昨日郑则只是把2002年自己投在里面的200多万工资拿了回来。”
包头市法院昨日提供给的资料称，法庭将择日宣判。根据包头市检察院的起诉书，挪用公款可能获得5年以下有期徒刑，“郑俊怀也有可能判5年”,一位内蒙古自治区法院高层曾对记者表示。
(边长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