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观念里，鸡蛋就是营养的象征。但在提供营养之余，鸡蛋也可能因不当饲养和环境污染，包含某些威胁人体健康的有毒物质。6月21日，中外三家民间环保组织共同发布了《中国热点地区鸡蛋中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报告。报告指出，在国内6个典型工业污染源附近的散养鸡蛋中，检出了超过欧盟标准限值的二噁英等持久性有机污染物。
散养鸡蛋被检出二噁英
参与这项研究的三家机构，分别是中国的源头爱好者环境研究所、捷克共和国的阿尼卡(Arnika)协会，以及总部位于瑞典的国际消除持久性有机污染物联盟。2013年至2015年期间，研究人员在中国6个地区采集了10组散养鸡蛋样品，并在北京一家超市采购了1组产自大型养鸡场的鸡蛋样品作为对照。报告的发布方之一、源头爱好者环境研究所研究员毛达提到，采样的地点位于中国的不同地区，但这些地区都有污染“可疑区”，比如广西北海的冶金厂、齐齐哈尔的聚氯乙烯厂、四川资阳的多氯联苯电容器历史使用和贮存场地，以及广州李坑、深圳、武汉的垃圾焚烧厂。
11组鸡蛋被送去实验室检测，结果发现，散养鸡蛋样品的二噁英含量全都超过欧盟规定的用于筛查问题食品的限值。超标最严重的采样点在广西北海的一家冶金厂和武汉两家互相紧邻的废弃物焚烧厂附近。报告的作者、阿尼卡协会主席提到，其中得到进一步检测的5组鸡蛋样本，二噁英毒性当量超过欧盟标准限值1.3~4.9倍。
而作为对照样品的北京超市鸡蛋，则显著低于欧盟的控制标准。这说明就持久性有机污染物而言，饲养环境和方式对鸡蛋的质量有很大影响。
对此，长期关注二噁英污染的笔触媒环境科学工作室成员姚佳表示，散养鸡蛋是土壤或灰尘二噁英污染的敏感指示物，该研究表明，我国一些热点地区土壤的二噁英污染已经非常严重。
二噁英7年都排不出
二噁英的“知名度”不高，但危害绝不亚于颗粒物和重金属。
据了解，二噁英是人类已知毒性最强的化学污染物之一。毛达解释，其毒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即使极低的暴露水平，它也能伤害人们的神经系统，并通过扰乱内分泌系统，产生生殖毒性和发育毒性，对婴儿的健康构成威胁；二是某些类别的二噁英也具有很强的致癌性。
最为严重的是，二噁英作为一种持久性有机污染物，持久存在于环境中，具有很长的半衰期，且能通过生物体蓄积。它的特点是通过食物链可以逐级地放大，也就是说，当自然环境里有很低浓度，甚至监测不出来这个浓度时，它也可以通过大气、水、土壤进入生物体，然后逐级对营养级放大，营养级越高蓄积越高。
而人体能够代谢的二噁英是有限的。毛达说，二噁英经口摄入后，甚至7~10年都难以排出，如果摄入量过高，更加剧了疾病风险。
垃圾焚烧难脱干系
焚烧垃圾、钢铁冶炼、纸浆氯漂白，以及某些企业的污染物遗漏等都会产生一定的二噁英排放。其中最难辞其咎的，就是在燃烧不充分情况下的垃圾焚烧。
据源头爱好者环境研究所研究员陈立雯讲述，在对深圳龙岗中心城垃圾焚烧厂附近的鸡蛋取样时，发现他们的垃圾焚烧处理炉温不过关，在炉渣中甚至发现了未烧干净的塑料鞋。
毛达指出，垃圾焚烧不完全的原因，一方面与国内焚烧技术不成熟有关，另一方面是因为被送入焚烧厂的垃圾几乎都没有进行过严格分类。所有垃圾混合燃烧，二噁英控制难度很高。中国科学院环科中心曾调查了我国4座垃圾焚烧炉，这些“最现代化”的焚烧炉在运行了短短2~5年后，焚烧厂区半径5百米到2公里的土地二噁英含量出现了大幅上升，其中有3座焚烧厂区内二噁英浓度严重超标。
燃烧后的灰渣随意堆放也是一大问题。陈立雯提到，采样过程中发现，武汉生活垃圾焚烧厂利用焚烧底渣制砖，并把飞灰堆放在武汉市陈家冲垃圾填埋场，缺乏相应的环境保护措施，此外，医疗垃圾焚烧厂的灰渣处理也有问题。同样不可思议的是，广州垃圾焚烧厂的飞灰，直接露天堆放在兴丰填埋场。
制定标准，严控排放
“我们做这项研究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告诉大家以后不能再吃散养鸡蛋了，而是要呼吁集中力量防控包括二噁英在内的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排放和污染。”毛达说，尤其要对问题最突出的垃圾焚烧和钢铁行业进行严格管控。不仅要增加对二噁英的检测频率，保证每天达标排放，还应对垃圾实行严密的分类措施。
捷克阿尼卡协会主席表示，“减少废弃物产生，提高循环利用率，是《关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斯德哥尔摩公约》大力倡导的、优于焚烧的废弃物管理措施。作为该公约的缔约国，中国政府也认同这些原则。”他建议，在废弃物管理方面，中国应大力促进无毒循环处理技术的发展，而非大量建设垃圾焚烧厂，也应该进一步加强焚烧灰渣的监管，并严控其他焚烧有毒物的排放。
姚佳则提议，要在正在修订中的《农用地土壤环境质量标准》中增加二噁英限值。不仅如此，接下来还要进一步呼吁，根据我国的国情和营养摄入状况，制定食品二噁英限值。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副教授何计国提醒，大家要避免食用污染源附近的动植物食品，尽量不去购买污染源附近散养的鸡蛋、有机鸡蛋等。此外，最好隔断空气中的污染物沉降，种植蔬菜时，可以加一个保温棚，饲养动物时，避免它们摄取地面污染物。（人民网 作者：谭卓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