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斤6分钱！北方白菜滞销
今年北京、河北、山东、河南等地蔬菜迎来了大丰收，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蔬菜价格的一路狂跌，很多农民种菜的成本几乎都收不回来。在北京大兴区魏善庄镇西沙窝农副产品批发市场，和前段时间每斤白菜5分钱相比，最近白菜价格略有提高，每斤8分钱，但是一些菜商为了抢生意，还是会把价格压到6、7分钱一斤。
(深圳商报)
各地白菜价格狂跌 农产品滞销几时休？
在经历过“蒜你狠”“豆你玩”等单一农民产品疯狂暴涨之后，近日各地的农产品陆续出现滞销现象，甘肃、陕西的水果滞销，广西、山东蔬菜滞销……农民辛辛苦苦忙了一年，结果还倒贴本。蔬菜价格的全面下跌让菜农感到力不从心。
今年北京、河北、山东等地蔬菜迎来了大丰收，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蔬菜价格的一路狂跌，很多农民种菜的成本几乎都收不回来。记者调查发现，从北京新发地蔬菜批发市场的白菜价格走势来看，白菜价格从4日的0.4元/斤跌到了15日的0.15元/斤。而在山东潍坊市一家蔬菜交易大厅，大白菜批发价格是每斤0.12元，而从农户手中收购的价格是每斤6分钱。6分钱一斤的白菜，还要算上人工费、袋子钱、运费、市场管理费等等，农户一年又能赚赚多少钱呢，不赔钱已是万幸。
白菜价格狂跌，天气原因是第一位的。10月份全国各地天气晴好为主，雨水天气较少，对蔬菜生长条件有利，直接导致产量倍增。同时，11月气温偏高，各省份蔬菜集中上市，而供求方面并没有大幅增加，造成菜价大幅下滑。除去天气原因这一客观原因外，更重要的还是菜农盲目扩大种植面积。据悉，寿光当地山药的种植面积已由前两年的1万亩增加到3万亩，尖椒、萝卜、冬瓜的种植面积也有所增加。虽然供应增加但是需求并未相应减少，导致了供需关系不平衡，进一步拉低了菜价。
农产品滞销几时休？
农产品滞销，已经成为年复一年的常见现象，“菜贵伤民，菜贱伤农”似乎是一个难以解决话题。虽然为避免丰收伤农现象，一些地方政府采取了不少应对措施，比如通过媒体渠道拓展商机，再比如动员党政机关“掀起采购滞销蔬菜的高潮”。 随按其情至诚确实可嘉，但这样的关爱之举，至多只能减少菜农损失，距离彻底终结农产品滞销问题还相隔甚遥。
农产品的滞销，暴露出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农产品流通体制存在弊端，由于农民难以参与流通环节，农业生产与城市消费者之前存在巨大信息隔阂，农产品流通环节存在巨大利润，农民却分享不到。而这一农产品波动周期，菜贱、果贱伤农的怪圈并非难以打破。
首先，可以借鉴国外，让农民加入农协，农民收获农产品后，会把这些菜拉到各个加工车间去，加工以后，农协又在城市设了很多超市，每一年这些超市大概要卖多少，量很清楚，所以不会盲目地生产。农业合作组织介入到流通销售端渠道后，无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市场议价权，增强农民自主性。
在鼓励农民参与农产品流通环节，大力推动农超对接的同时，其实政府还通过其他方式打破产销的障碍，如何尝试发展城市社区消费合作社模式，让城市社区居民可以直接从农民手中批量购买农产品，通过产销直接见面，抑制中间商乱用定价权。如，开放更多社区市场，让农民可直接进行卖果卖菜，对于农民自发进城卖菜的车辆，降低门槛给予放行，等等。
农副产品不断出现滞销，伤害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也伤害了农业的未来，对此，政府需要拿出更多的政策手段，与农民携手，改变农民在农产品产销中的弱势地位。
蔬菜滞销难以避免，蔬菜价格保险则有可能为农户挽回一点损失。2010年，上海市在国内首次尝试蔬菜价格保险，而在今年3月的青岛“两会 ”上，市政协委员、青岛市物价局局长盛斌杰曾呼吁建立叶菜成本价格保险制度 。“上海的经验做法值得学习，但这种保险推行起来有一定难度 ，青岛还未进行试点。”时隔8个月，再次接受记者采访时盛斌杰表示。
推行蔬菜价格保险难点在哪里？2010年上海市在国内首次尝试蔬菜价格保险，如今有没有农户受益？他们的做法有哪些地方值得借鉴？记者近日赴上海进行了探访。
菜价低了老农拿到赔偿
“看，这片是卷心菜，那一片是杭白菜，都是我种的。”11月16日下午，蒙蒙细雨中，上海奉贤区青村镇的种植大户朱掌根带记者在他350亩的菜田里穿梭了一个来回。他自豪地介绍着地里的菜种，像是一个巡视士兵的将军。
地里的青菜和杭白菜长势喜人，一个月后就可上市。虽然心里期待着能有一个乐观的卖价，但朱掌根也没忘了在一周前为上述两种共计200亩的蔬菜入了“冬淡”绿叶菜价保险这意味着，在12月15日至次年3月15日这个时间段上市时，如果菜价太低，朱掌根能够得到一定的补偿费用。
朱掌根所说的绿叶菜保淡价格保险，是在冬季12月中旬到次年3月中旬、夏季7月到9月中旬这两个绿叶菜生产淡季期间，上海市对绿叶菜交易价格实施的保险保障。
从2010年“尝鲜”这项保险后，每个“保险季”朱掌根都会积极加入。在保险合同上，双方约定了每亩地的保险产量以及每公斤蔬菜的综合成本价。两者累积再与投保的土地数量相乘，最后得出保险费用。
记者拿到的一份上海市2012年度“淡季”绿叶菜价格保险实施方案显示，“夏淡”杭白菜的保险产量为770公斤/亩，生产成本定为1.33元/公斤，算起来每亩地的生产成本为1024元。
这与朱掌根等种植户提供的数据基本吻合。朱掌根还记得，2010年“冬淡”保险正式推出前，上海市农委曾特意把种植大户、保险公司以及镇、区、市里的农技推广部门召集到一块，进行了一次“六方会谈”。在这次座谈会上，朱掌根每亩地的生产成本详细地列举了一下：耕地100元，种子50元，人工100元，肥料200元，水电农具等100元，地租350元种一茬蔬菜，平均每亩地的成本在1000元左右。
上海农业委员会蔬菜办公室工作人员翟新介绍，每亩地的保险产量以及综合成本价在多次考察综合多方意见的基础上，科学测算出来的。
更为重要的是，保险费用的50%由上海市财政承担，另外的40%由各区县和乡镇结合各自情况，给予相应的配套补贴，而投保的菜农投入基本为保费的10%左右。算起来，朱掌根自己承担的保费仅为10元～12元/亩。
今年是朱掌根承包土地的第13个年头。尽管参与了农超对接，他地里80%的蔬菜依然要靠批发商到地头收购。蔬菜滞销依然是困扰他的一个难题。
“以前菜价太低卖不出去，就直接用推土机把菜耕在地里了，损失都算自己的。现在多少有些不一样了。”57岁的朱掌根扯着嗓门响亮地说，自从加入到“冬淡”以及“夏淡”菜价保险之后，他已经先后拿到了近10万元补偿款。“有时菜价大跌，拿到的补偿款还能和损失持平，多少缓解了‘菜价伤农’带来的痛感。”
5种常见菜可上保险
事实上，“淡季”绿叶菜价格保险最早可以追溯到2008年。根据上海市农业委员会蔬菜办公室向记者提供的材料，2008年初的雪灾给上海市郊蔬菜生产造成严重损失，灾后郊区临时抢种了4万亩绿叶菜。考虑到绿叶菜集中上市，菜价走低，农民会有顾虑。上海市农委与上海安信农业保险公司共同研究制订了蔬菜价格保险方案。
自此，上海在全国率先开始了蔬菜价格保险的尝试，“以稳定绿叶菜的淡季供应，防止市场价格波动造成‘菜贱伤农’的现象，保障菜农种植绿叶菜的积极性。”
这项保险的服务对象优先考虑蔬菜龙头企业、专业合作社和种植大户，2亩以上的绿叶菜种植散户由所属乡镇统一组织投保。而为鼓励蔬菜生产提高组织化程度，对蔬菜生产龙头企业、农民专业合作社、集体合作农场按保险基本费率优惠15%。
朱掌根向记者回忆说，2010年冬天第一次参加“冬淡”绿叶菜价格保险时，仅有青菜保险这样一个品种，时间也仅为次年的1月1日至2月28日共计59天。从2011年开始，“冬淡”的保险品种在此基础上增加了杭白菜，保险期也延长了一个月，自2011年12月15日至次年3月15日，合计91天。
而“夏淡”绿叶菜(保险期为7月1日至9月15日)的品种更为丰富一些，包括青菜、鸡毛菜、杭白菜、米苋和生菜5个品种。
“上海探索绿叶菜‘保淡’价格保险目前仅仅局限在以青菜为主的绿叶菜品种上，而且是在供应量和价格波动的淡季。”上海市蔬菜办公室主任陈德明介绍，这样的选择有很强的地缘关系，也和一个城市的消费习惯有密切关系。
“三天不见青，两眼冒金星”，是上海人流传甚广的一种说法。据了解，每天吃绿叶菜是上海市民的生活习惯。目前上海市约有50万亩蔬菜播种面积，其中15万～17万亩为绿叶菜。只有当每天绿叶菜的市场供应量稳定在1500吨左右，才能保证绿叶菜正常的消费水平。而上海本地绿叶菜供应量约占市场60%～70%的比例。
赔款标准跟着CPI涨跌
蔬菜价格保险的主要思路是，如果保险期间的蔬菜市场价格低于保单上的约定价，那么，保险公司就启动理赔程序，由保险公司按照投保面积补齐差价，“跌多少，赔多少。”
“在国内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只能慢慢地摸索经验。”翟新告诉记者，作为启动理赔依据的价格数据至关重要。为了让参照体系更为科学，上海市有关部门也牵头对理赔的标准做了多次改进。
“最理想的状态是农民的田头价做为差价补偿的参考标准。比如，今年的田头价与往年的田头价相比，跌了还是升了。但是实际操作过程中，每个农民销售的田头价并不一样，甚至同一块地头的菜一天内也会有多种变动，更没有一个第三方机构能够提供准确的田头交易价格。”翟新介绍，2010年首次推行蔬菜价格保险时，只能把上海五大批发市场上的价格作为参考。当批发交易价格低于预先测算的成本价格时启动理赔。
不过，批发市场每天上市的数量不同，价格波动也非常剧烈，另外也有一些田头菜通过农超对接等方式进入市场，这样一来，批发市场的价格也不能反映全部的市场价格。等到2011年“夏淡”价格保险推行时，安信农业保险公司开始依据上海市18家标准化菜市场的零售价格与前三年平均价的比较。当零售市场监测价格低于前三年同期平均值时，启动理赔。
以上文提到的生产成本为1.33元/公斤的杭白菜为例，假设其前三年同期零售价平均值为3元/公斤，保险时间为15天，而如果这15天里的18家标准化市场的平均零售价格只有 2.7元/公斤，比前三年同期还要低10%。那么，就意味着农户损失了10%。理赔时保险公司按照每公斤的成本价补偿0.133元。
而从今年的“保淡”绿叶菜价格保险实施方案中，将CPI数据列入了理赔的参考标准，把前三年各年蔬菜价格涨幅考虑了进去。即使零售价格与往年持平，种植户也能获得CPI涨幅部分的补偿。
“上海模式”推广有难度
为了保证“均衡播种”、“均衡生产”、“均衡上市”，2012年度“夏淡”绿叶菜价格保险照例是分三期(分别为6月16日～7月15日、7月16日～8月15日、8月16日～9月15日)进行的。前两期的保险日期到期后不久，朱掌根分别拿到了2.9万、1.89万元的补偿。最后一期保险没有得到补偿。
对于朱掌根来说，他很难说得清楚赔偿款具体是怎么算出来的。他只是知道，补偿费用和菜价大体有相关性。“6月、7月份菜价跌得厉害，三四毛钱一斤，9月份开始回升，价格高了补偿款就没有了。”一方面，朱掌根希望保淡期能够再延长一些，使得自己的利益能够得到更大程度的保障。但另一方面，他又清楚仅仅靠保险不能解决菜价上的根本问题。“保险只是减少损失，不能指望着这个过日子，要种出菜来价格不会跌得太离谱，才谈得上赚钱。”
种了12年地，朱掌根约摸地总结出了“少而贵，多而贱”这种简单的规律。至于每年种什么、种多少，他也有自己的经验，比如“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每样菜都种上一些，到时候不至于赔得厉害。朱掌根说，他隔壁那个种植大户今年就种了500亩卷心菜，价格太低销售不出去，为了不影响下一季的播种，只能用推土机耕掉了大部分。同样，朱掌根也有失手的时候，2010年他种的50亩大葱也耕掉了一部分。
和朱掌根一样，上海浦东新区川沙新镇的敬亭合作社的负责人马志忠认为依靠政府补贴生存不是长久之计。“价格保险的作用还是有限的，最好有人提前指导我们种什么。”
作为国内首次蔬菜价格保险的尝试，这三年里，绿叶菜价格保险取得了一定成效。
与此同时，上海市农业办已经接待了多个省市的取经学习，但至今没有见到“后来者”。对此，陈德明直陈，“保费补贴是蔬菜价格保险存在的基础。上海市是农业产值比较低的城市，且区域范围有限，因此上海推出的‘绿叶菜成本价格保险’依靠地方财政的支持，并辅以适度的风险控制手段，是比较好实现的。但对于农业种植大省，要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和保费补贴能力进行推广。”
而在今年3月的青岛“两会”上，市政协委员、青岛市物价局局长盛斌杰曾呼吁建立叶菜成本价格保险制度。时隔8个月，再次接受采访时，他表示该保险制度推行起来还是有难度。
“和上海相比，青岛蔬菜种植的土地面积大，蔬菜品种也多，目前尚不具备推行蔬菜价格保险的条件。”青岛市农委副主任孙念梅告诉记者，从今年4月份开始，青岛已经在平度、莱西部分地区试点了设施农业保险，此前也陆续试行了小麦、玉米、能繁母猪、奶牛和森林火灾等政策性保险，取得了较好的效果。至于蔬菜价格保险，“还需要循序渐进。”
(半岛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