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马莉
北京报道
再次撂倒美国商务部
“现在终于轮到我们笑了。”中国食品土畜进出口商会副秘书长张志彪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2月10日，美国商务部根据美国国际贸易法院的最终裁决，签署了修正后的反倾销令，起诉方的9家中国苹果汁企业中的5家，将来出口美国的产品关税为0，其余4家也为不到4％的极低税率。
美国中方代理律师布鲁斯·米切尔表示，在农产品反倾销案例中，企业能够通过法院告美国商务部并使其改变原裁定的，这在中国是第一次，就是在美国也非常罕见。
于是此案在全国也引起强烈反响。
不过，据记者了解，此案早在2003年11月20日，美国国际贸易法院的判决就下达了，按照美国法律，美国商务部尚有60天的上诉期；到2004年1月20日，美国商务部在上诉期内未上诉，这场持续4年的贸易官司算是尘埃落定。
而对于米切尔所说的“第一次”，一位对着反倾销案件有数十年经验的律师也感到大为不解，其认为这并非中国企业首次告倒美国商务部。
根据这位律师提供的资料，最早的一例为1986年立案的圆锥滚子轴承反倾销案，中国企业针对美国商务部的裁决于1989年5月向美国国际贸易法院提起诉讼，最终国际贸易法庭支持了中国企业的主张。该律师认为，这才是美国商务部第一次被中国企业告倒。而在后来，中国企业也曾5次（含本次）告倒美国商务部。
不过，此案尽管并非中国企业首次告倒美国商务部，但WTO研究会会长薛荣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仍表示，苹果汁反倾销案是我国加入世贸组织以来，农产品行业应对反倾销方面最成功的一个典型案例。
“屡胜屡战”
相对于我国部分反倾销案例通过应诉降低部分税率便宣告大功告成而言，有业内人士认为，该案最大的启示之一便是9家应诉企业“屡胜屡战”的精神，也正是这种执着，应诉企业并没有满足于局部胜利，而最终使美国商务部多次修改裁决，并最终告倒美国商务部，使5家企业将来出口美国的产品关税为0，其余4家也为不到4％的极低税率。
1999年6月7日，美国5家公司代表美国国内产业向商务部提出申请，要求对中国的非冷冻浓缩苹果汁产品进行反倾销调查。同年6月27日，美国商务部正式立案调查，诉方要求对中国的产品征收91.84％的反倾销税。于是国内涉案企业也积极应诉。
1999年11月15日，美国商务部初裁结果公布，应诉企业的税率为0－54.55％。
事实上这种税率对我国企业还是相当有利的，行业内部也一度因此出现“中止协议”的声音，但由于“中止协议”中关于出口价格由美方提供的条款，行业最终统一将反倾销诉讼进行到底。
2000年4月7日，美国商务部发布最终裁决，我国应诉被核查企业税率定为0－27.57％，未被核查应诉企业的平均税率为14.88％，全国未应诉企业税率为51.74％。
尽管这已经是近年来农产品行业在美国反倾销调查中DOC（美国商务部）阶段的最好结果，但应诉企业仍不放弃努力。2000年7月，除了北方安德利公司获得零税率和另一家在原审调查阶段即退出应诉的企业外，另9家企业向美国国际贸易法院提起上诉。
2002年6月，美国国际贸易法庭，对本案做出判决，均对中方的5项关键论点予以支持，这也就意味着中国企业上诉美国商务部获胜。
2002年11月，美国商务部公布了重新裁决的浓缩苹果汁调查结果，原受到商务部实地核查的5家公司全部为零税率，另外未被核查的4家公司的税率则被简单地确定为全国统一税率一半，这4家企业的税率由起诉前的14.88％变为28.33％。
中国企业并没有因为诉讼的局部胜利而放弃，商会和企业开始了针对这个所谓平均税率的第二轮抗辩，美国国际贸易法院就中国苹果汁反倾销一案第二次发表意见，加权平均税率被调整为3.83％，反倾销案以中国企业的全线获胜告终。
从诉方要求对中国产品征收的91.84％反倾销税到“5家企业将来出口美国的产品关税为0，其余4家也为不到4％的极低税率”，9家中国企业“屡胜屡战”终于彻底胜利。
“适时联合涨价”
此案另一个被业内称道之处还在于，应诉企业在应诉过程中采取了“适时联合降价”策略。
张志彪介绍，在此次反倾销中，企业采取一致行动。当时根据欧洲和拉丁美洲果汁在美国市场的销售价格，每吨涨幅达到20％，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中国企业的联合涨价首先延缓了美国起诉的决心，致使起诉方内部发生分歧，使得起诉延迟到1999年6月，这样调查期也相应推迟到1999年1月。到1999年1月，此时中国企业已经集体涨价，这就为中国企业在反倾销获胜奠定了基础。
而在美国商务部的初裁中，北方安德利公司不仅获得零税率，而且当年实现利润6000万人民币。
另外，张志彪认为，行业团结一致是此次农产品反倾销诉讼取得成功的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不少行业都是各自为政，希望自己获得零税率，从而占领更多的市场份额，这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诉讼的效果”。
不过，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资深律师告诉记者，集体应诉在此案中固然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但是企业集体应诉在操作上也应该有所调整。这位律师建议，在损害调查阶段企业应该联合起来，而进入到倾销阶段后，就应该由各个企业单独进行了。
这位律师分析，产业损害调查涉及两个国家之间产业对产业的影响，企业可以联合起来应对，但是当调查进入到倾销阶段，也就是说调查深入到企业的成本核算等企业商业秘密时，企业就应该分开进行。“利益彼此冲突的企业能够被某种力量所左右而组织到一起，这就导致美国人坚持认为15年之内免谈中国企业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运作。”这位律师说。
